【原文】
知音者诚希①,念子不能别②。
行行天未晓③,携手踏明月④。
【注释】
①知音:知己朋友。此指韩愈的文章知己。希:同“稀”。稀少。
②念子:想念你。不能别:不忍心分别。
③行行:指一起来回踱步行走。晓:天明,拂晓。
④携(xié)手:用以表现朋友之间的亲密关系。
【译文】
世上能成为知己朋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正因为我想起了你我之间的深厚友谊,使我不忍心与你分别。
相聚的时光里,我们时常天还没有放亮,就一起踱步交谈,到了夜晚明月高悬的时候,我们才携手并肩踏着皎洁的月光而归。
【赏析】
贞元十四年(798年)韩愈与孟郊、李翱三位好友在汴州相聚,当然少不了一起讲文论道、诗酒酬唱的快意事,但孟郊别有愁怀,不得不离开汴州南归,而分别自会引发相思。韩愈曾作《与孟东野书》诉说离别思念之情,其言之切切,可见韩愈视孟郊为重要的知己。
诗中首句“知音者诚希”开门见山,直接感叹人间知音难觅,其势如飞瀑直下,有如晴天闻雷,颇为引人注意。在此诗人采用了典中之典,首先化用了南朝文人刘勰在《文心雕龙·知音》中的“知音其难哉!”的感叹,然后作者又融入了春秋战国时俞伯牙、钟子期“高山流水”识知音的典故。这典中之典,不仅增大了容量,还让诗人感慨的语气更加厚重,似乎有如雷霆万钧之力。接下来的“念子不能别”,顺应前一句的蓄势铺垫,使这一句更显深情,毕竟发自肺腑之言更能感人肺腑。
接下来“行行天未晓,携手踏明月”,写得更加生动真切。此处运用人物的动作把诗人和友人依依惜别、不忍离去之情充分表达出来:两位知心好友,难得相逢,而今又要分别而去,可是此刻,不忍别又不能不别。所以诗人和朋友格外珍惜相处的时光,甚至不惜放弃一夜睡眠,头顶明月,脚踏清辉,携手把腕,彻夜长谈,一直到东方破晓还余兴未尽。由此可见,他们虽然经历了彻夜长谈,却浑然不累,犹恨时光似箭,可知他们谈得何等倾情,何等投机,然而能有这样的场景,确实是“非知音者绝不可如此”。特别是诗人使用“携手踏月”的动作描写,展现出他们二人倾心长谈时的情景,更显知音之亲密,惜别之不忍。
全诗语意温婉,如歌如画,使读者如临其境,如闻其声,深深被二人依依惜别之情感动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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