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焦陂荷花照水光,未到十里闻花香。
焦陂八月新酒熟,秋水鱼肥鲙如玉②。
清河两岸柳鸣蝉,直到焦陂不下船。
笑向渔翁酒家保,金龟可解不须钱③。
明日君恩许归去④,白头酣咏太平年⑤。
【注释】
①焦陂:又名椒陂、焦坡,在今安徽境内。
②秋水:秋天的水。鲙(kuài):同“脍”。鱼鲙,鱼细切做的肴馔。
③酒家保:酒保。出自《汉书·栾布传》。金龟:唐代官员的配饰。不须:不需要。
④归去:此指辞官退隐。
⑤白头:头发花白;满头白发。酣(hān)咏:酣畅淋漓地吟咏。酣:痛痛快快。咏:抑扬顿挫地读念。
【译文】
焦陂池塘的荷花争芳吐艳,映照在水中的倒影格外光鲜,人还没走到近前,远在十里之外就能闻到清新的花香。
焦陂的八月,正是新酿的酒熟透的季节,此时秋水荡漾,鱼儿肥硕,鱼鲙细腻洁白就像美玉一样。
清河两岸翠柳婆娑,柳枝间传来阵阵蝉鸣,顺着堤岸一直前行,不到焦陂谁都不肯停下船。
微笑着靠近渔翁的渔船买来鲜鱼,来到街市上寻找耳闻已久的焦陂美酒,此时可以像李白那样解下身上佩戴的金龟饰品换酒喝,不需要支付银钱。
等到明天获得皇上恩准,允许我辞官归来退隐乡间,尽管已经满头白发,也要酣畅淋漓地吟咏这令人欢喜的太平年。
【赏析】
这是一首回忆题材的诗作,约作于欧阳修上表朝廷请求退隐期间。
这一年的秋天,一连几天阴雨连绵,欧阳修独自坐在书房里,因患病多日,身体很虚弱,往日的豪爽之气被疾病折磨得不见了踪影。越是这样的时刻,欧阳修越是思念颍州。他曾于1068年就开始上表朝廷要求退隐,这期间又屡次上书,不断向朝廷递交告老还乡的辞呈,请求退隐回到颍州。1071年在蔡州做知州期间,由于身体原因,也是厌烦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他再次请求退休回家,终于这年六月获得准奏。欧阳修一直对颍州西湖念念不忘,焦陂的美景,焦陂的美酒,深深扎根在欧阳修的心中,几乎到了无可替代的地步。多年后的思念之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深沉厚重,就这样《忆焦陂》便跃然纸上了。
诗中作者展开丰富的想象,回忆出焦陂荷塘香飘十里的荷花、八月新酒以及秋日里鲜美的鱼鲙佳肴,抒发了自己即将获得恩准归隐乡野的喜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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