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欧阳修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熏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栏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此词中“离愁”二字是关键,“候馆”(旅舍)、“征辔”、“行人”暗示出一个人,“粉泪”、“倚栏”暗示出另一个人。贯通起来,便知写的是一个旅人在征途的况味,上片是他途中所见所感,下片是他想象中的闺中人对他的怀念。
这首词最值得注意的是两片的结尾。上片煞拍写旅人在征途的离恨逐渐加浓,“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下片煞拍则写思妇在楼头的凝望了无益处,“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都是以不了了之,启读者无限遐想。然而,前者是逐渐推远,与李后主“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清平乐》)同致;后者是加一倍法,类语尚有“为言地尽天还尽,行到安西更向西”(岑参《过碛》、“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范仲淹《苏幕遮》)、“寄到玉关应万里,征人犹在玉关西”(贺铸《捣练子》)。作者把渐进和加倍两种办法用于一词,前后映带,颇有唱答之妙。
“楼高莫近危栏倚”一句通过呼告又表明,下片乃出于行人的主观想象,故全词以行人为本位,上下片的关系不是并列,而是包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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