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孤舟日日去无穷,行色苍茫杳霭中②。
山浦转帆迷向背,夜江看斗辨西东③。
滮田渐下云间雁④,霜日初丹水上枫⑤。
莼菜鲈鱼方有味⑥,远来犹喜及秋风。
【注释】
①真州:宋代州名,今在江苏境内。大江:长江。
②杳霭(yǎo ǎi):指远处云雾缥缈的样子。
③斗:北斗星。
④滮(biāo)田:充满水的田地,即指水田。滮:水流的样子。
⑤霜日:犹秋日。
⑥莼(chún)菜鲈鱼:此处引用晋人张翰因为秋风起而思念家乡美食的典故。
【译文】
我乘坐一叶孤舟,天天漂泊在大江中,驶向没有边际的远方,整日里行色匆匆,穿梭在苍茫缥缈的云雾中。
我行驶到靠水的山脚下,将船帆掉转后迷失了方向,只好遥望夜空观看北斗星来判断南北西东。
云空中飞翔的大雁渐渐飞下水田,秋日的太阳刚刚升出水面的时候,就像红枫倒映水中一样火红。
这个时节,家乡的莼菜和鲈鱼味道正鲜美,远方归来的我,更喜欢秋天里凉爽的风。
【赏析】
这首诗是宋仁宗景祐三年(1036年)七月,欧阳修被贬官赴任夷陵途中,乘船行驶于真州江上时所作。诗中着意描写长江江面上的秋天景色,目的是排遣自己贬谪途中的失落与孤独之感。
在首联和颔联中,作者写了落日、雾霭、北斗星等景象,体现了路途的幽远与孤寂,反映出自己内心的迷茫和孤独,同时流露出心中对贬官的忧愤之情。尤其是颈联写了自己在苍茫江水中行驶,蓦然间迷失了方向,只好遥望星空寻找北斗星辨明方向。这里暗寓了自己虽然遭到贬谪,心中冤屈、茫然,但自己所坚定的信念不会改变,也相信英明的皇帝能够明白自己的心境。颈联和尾联中,作者笔锋一转,气氛变得雄壮激扬起来。他通过写水田上飞落的大雁、江上落日这些景致,流露出自己已经摆脱了贬谪的孤独与忧伤,寻找到了精神的慰藉。尤其是尾联将“秋风莼鲈”的典故化用,更是表明诗人对家乡的赞美与思念,以及漂泊异乡的无可奈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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