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崔曙庭
裴松之所作的《三国志注》,是现存的最早的也是较好的一个注本。
裴松之(公元372-451年),字世期,南北朝时宋河东闻喜(今山西闻喜县)人。他出身于封建官僚家庭,在东晋时曾历官司州主簿、治中从事史等职。刘宋取代东晋以后,裴松之深为宋武帝刘裕所宠信,认为他有“廊庙之才”,得到重任,历任国子博士、中书侍郎、太中大夫等职。宋文帝刘义隆看到西晋初年陈寿所作的《三国志》内容比较简略,于是令裴松之为该书作注。从元嘉三年(公元426年)开始,经过三年左右的时间,便完成了注书任务。当时刘义隆看裴注以后,夸赞他说:“裴世期为不朽矣。”可见裴注在当时就受到赏识。直到今天,我们仍认为裴注为我们研究三国时期的历史,提供了大量的史料,这种贡献是值得充分肯定的。
裴松之注《三国志》与《史记》三家注和《汉书》的颜注,重点均有所不同。《史记》、《汉书》的注,着重在文义的训释,以及名物制度、地理沿革等的解说,而《三国志》注,则主要是针对该书的简略,而增补了大量的史料。在陈寿撰写《三国志》时,由于时代隔得近,有关写三国时期的历史著作,不是看不到,就是尚未编写出来。到了南北朝时,魏晋时期关于三国历史的著作,就大量涌现出来,裴松之可以充分利用这些材料,作为注《三国志》之用。根据《三国志》注所引书目,钱大昕在《二十二史考异》中,列举了一百四十多种,而赵翼在《二十二史札记》中,则列出了一百五十余种。其实钱、赵二书所列举的书目数字,还不是全部引书之数,据近人详细统计,裴注引书当在二百种以上。
裴松之从四个方面对《三国志》进行了注补工作。第一,补其缺漏。陈书所不载而应该载入的史事,均收入以补其缺。第二,条其异同。凡是同一事而各说不一的,又不能判断谁是谁非的,则一并收入,以备异同。第三,正其谬误。对于明显的错误记载,或违背常理的议论,一一予以纠正。第四,论其得失。对时事和陈寿的不正确看法,进行评论。以上四条,概括起来,就是补缺、备异、纠缪、评论。这四条中,前三条都是要用史料来说明问题的,所以都是属于补充史料的范围,只有最后一条是评论文字,不一定需要补充史料。
由于裴松之注书的重点是补充史实,所以在材料的引用方面,与其他注释迥然不同。一般注史者在引用材料时,多只摘录片断文字作为例子,以说明问题而已,而裴注往往比较完整地抄录全文,以备一说。这样,在他的注文中就保存了大量完整的史事,为后人研究这一段历史,提供了丰富的史料。这样一来,注文的分量就大大超过了陈寿的本文,我们决不能因为注文比较详尽,因而讥其繁芜。何况裴松之所引用的魏晋时代的二百多种著作,到唐代修《隋书·经籍志》时,能见到的已经不到四分之三,而到宋以后,就十不存一了。所以赖裴注保存下来的那些史料,就显得更加宝贵了。因此《三国志》正文与注文具有同样重要的史料价值。过去金陵书局聚珍版印大字《三国志》,注文和正文字体一样大,只是把注文低一格,以示区别,最能体现二者同等重要的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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