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戏剧《无名氏·鬼闹开封府》鉴赏

元戏剧《无名氏》鉴赏

《神奴儿》也叫《大闹开封府》，又叫《鬼闹开封府》，全名《神奴儿大闹开封府》，主要写李德义之妻王腊梅为谋占家产，气死夫兄李德仁，勒死李德仁的儿子神奴儿; 又贿赂令史，诬陷李德仁之妻李阿陈因奸杀子，结成冤案。后来包拯审理此案，以衙门祗侯何正和神奴儿的鬼魂之证为据，惩处了王腊梅，为李阿陈平冤雪恨。

李德义之妻王腊梅，是个搅家泼妇的形象。李德仁、李德义兄弟两个全凭李德仁之子神奴儿一个传宗接代;李家又是敕赐“义门李家” ，三辈儿不曾分家; 李德仁是个小心谨慎、不招是惹非的仁义之人，其妻李阿陈温柔贤慧。李德仁给自己的独主儿子神奴儿都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花花袄子” 。李德义自己也承认兄嫂当家，“十分操心” ，使他能和妻子“吃着现成衣饭，好不快活也” 。可是王腊梅却对兄嫂当家不满，在丈夫李德义面前胡诌兄嫂整匹价用好绫罗绢帛做衣服穿，让她两口儿穿旧衣旧袄，撺掇丈夫与兄嫂分家。丈夫不好意思开口，她出主意让丈夫“多吃上几碗酒，假装个醉” ，只依着她。她和李德义去见兄嫂，瞎说嫂嫂没有给李德义还礼，要李二和嫂子闹仗。李德仁说这是嫂嫂不对，要兄弟看在他的面皮上不要闹，王腊梅便调唆丈夫说，哥哥向着嫂嫂，“你依着我，分开这家私者。”李二不愿开口，她自己赤膊上阵，提出“老米饭捏杀也不成团” ，这般吵闹，难在一处，不如分开。李德仁尽量向兄弟解释，不要把嫂子不还礼和分家私扯在一起;兄弟是手足情，王腊梅和李阿陈是亲妯娌，“有什么话不投机?”百般解释不通，王腊梅一味调唆丈夫“务要把家私分另” ，李二只好依着妻子。李德仁责备兄弟“失了尊卑” ，弟媳“不贤慧” ，这样打打闹闹，惹的街坊耻笑，亲邻议论。王腊梅于是又撺掇丈夫：不分也罢，但要休弃那“搬挑兄弟不和”的嫂嫂李阿陈。李二不肯，她便打李二，逼丈夫按着自己的主意办。李二无奈，只好依着她说。李德仁不肯恋着妻子，离了兄弟，兄弟是同胞共乳，妻子是“墙上泥皮” ;但“儿女夫妻” ，情难割舍，若不休妻，便要分家。分了家私，死于九泉，无颜见父母之面。两难之间，气急昏倒。清醒过来后，眼见亲兄弟做了“五眼鸡” ，王腊梅口口声声或分家，或休妻，李大一气之下，命归九泉。王腊梅在李德仁刚刚死去，妻子兄弟痛哭不已时，不要李二哭兄，却要立即分家，“着嫂嫂领着神奴儿另住守寡，泼天也似家私，都是俺两口儿的” 。李二依着她与嫂侄分开另住。

王腊梅逼死夫兄还不罢休，一心要“所算” 了神奴儿，她两口儿独霸家私，才称心如意。一天，老院公领神奴儿出去玩耍，神奴儿要傀儡儿耍子，老院公去买; 这时喝得醺醺大醉的李二听见神奴儿叫他，动了叔侄之情，要抱神奴儿回家，被迎接包拯的衙门祗侯何正无意撞了一下。李二便斥责了何正一顿，一方面说明他以富傲人，另一方面则是出于爱护神奴儿。因为他家“两房头则觑着这个神奴孩儿，就如珍珠一般，倘若有些好歹怎了? ” 这说明此人与其妻王腊梅不能一概而论。回家后他还特别叮咛妻子好生看管孩儿，“买些好果儿好烧饼儿与他吃，休惊唬着他。”但他把神奴儿交给妻子王腊梅，等于把羊羔交给了恶狼。就在他醉酒歇息之后，王腊梅便狠下毒手，把神奴儿勒死。李二睡醒发现后，“两房头则看着神奴儿一个” ，今被勒死，以什么还嫂嫂? 要拉妻子见官。王腊梅倒打一耙，反赖李二抱回神奴儿后勒死。李二不敢拉她见官，按她的主意两人一起把神奴儿埋在阴沟里，用石板盖上，再垫些土。老院公找神奴儿不见，在门首坐等，神奴儿魂灵于他睡着后托梦，说明自己被叔叔抱回、被婶子用绳子勒死的经过。老院公和李阿陈到李二家寻神奴儿，“长舌妇” 、“杀贼”王腊梅不认账。老院公说出神奴儿托梦所说之语，并到阴沟寻找神奴儿。王腊梅见此，又生一计，撺掇李二诬陷李阿陈“年纪小，守不的那空房，背地里有奸夫所算了他孩儿，故意的来俺这里展赖” 。提出若官休，因奸杀夫害子，罪责不小; 若私休，“将那一房一卧都留下，则这般磬身儿出去，任她改嫁别人”。李阿陈要官休，李二按王腊梅的诬词告了嫂嫂。谁知县官糊涂，不会判案，推给令史; 令史是个爱财的，受了李二银子，把李阿陈屈打成招，下入死囚牢中。王腊梅正在家中趁愿，谁知好梦不长，包拯刷卷(查卷) ，发现弊端，提她过堂。她口称：“小儿犯罪，罪坐家长，” 于她无干。她在衙门外睡觉，神奴儿鬼魂打她，责问她： “丑弟子，你不说怎么? ” 王腊梅连说： “气杀伯伯也是我来。混赖家私也是我来。勒杀侄儿也是我来。是我来，都是我来。” 可是一到公堂，她又口称： “小儿犯罪，罪坐家长，干我甚的事。” 如此反复了三次，包拯让神奴儿那屈死的冤魂进来作证，王腊梅这个李二后娶的“搅家泼妇” 这才无法抵赖，认罪伏法。

李德仁、李德义的家庭矛盾最后是通过清官包拯解决的。包拯出场之前，作者先写了县官的不会断案和令史的受贿枉法。尤其是令史，接受了李德义贿赂后，便主动地认定李阿陈因奸害子。尽管老院公详细说明事情原委，但他审问的目的不是在弄清真实情况的基础上，作出合理合法的判断，而是为自己已经事先认定的结论寻找极不可靠的依据。他不仅把李阿陈屈判死罪，就连无辜的老院公也被他收入牢中而死。包拯来到之前，他又再次接受李德义五两银子的贿赂，为李德义掩盖罪责。但在明察秋毫的包拯面前，他的贪官嘴脸终于暴露无遣。

包拯判案，有较浓厚的神秘色彩。如他西延边赏军回来，到汴梁城途中，神奴儿冤魂拦路，别人不见，只有他看见，并带屈死鬼到开封府。冤情已明，被告王腊梅堂上拒不认罪，需要佐证以作判断时，包拯又“亲举霜毫，写道牒文，使颗印信” ，命人拿去衙门外烧焚，邪魔外道被拦在门外，只把屈死的冤魂放了进来，才逼使王腊梅认罪。当然，剧中包拯判案主要还是依靠详细而认真的审问及精明的分析判断。他先审问了李阿陈，接着警告李德义不得隐满真情，又责令史打死平民院公，受贿枉法，誓将他“拔树连根” ; 他发现李阿陈供词和状子有矛盾，得知李阿陈不是“后婚” ，发生怀疑。何正出来说明他因接包大人不意撞了抱着神奴儿的李德义，证明李阿陈口内词因无误。他从提审中得知李德义之妻乃后娶而非原配儿女夫妻，再加上神奴儿冤魂进堂作证，是非分明的包拯终于依法了结此案。

此剧写的是富人的家庭纠纷，其中封建思想被突出的加以宣扬，但也涉及到封建道德、法律、官吏等方面的败坏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