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壮气南山若可排①,今为野马与尘埃②。
清谈落笔一万字③,白眼举觞三百杯。
周鼎不酬康瓠价④,豫章元是栋梁材。
眷然挥涕方城路⑤,冠盖当年向此来⑥。
【注释】
①南山:终南山。
②野马:指春日野外林泽中的雾气,蒸腾如奔马,故名。
③清谈:清雅深刻、不囿于私利的谈吐。
④康瓠(hù):破瓦壶。
⑤眷然:颐念难舍貌。涕:眼泪。
⑥冠盖:礼帽和车盖,古代官吏的眼饰和车乘,借指士大夫。
【译文】
他当年的壮气豪情,真有力排南山之势,但现在一切都成了飘浮在太空中的尘埃。
他清谈高论,下笔作文,洋洋万字,睥睨世人,举觞痛饮,一尽三百杯!
在当世,贵重的周鼎还不如一把瓦壶的价值,要知道,大樟树原来可是栋梁之材啊!
我无限眷怀地流泪,在方城路上,当年衣冠之士乘着车子就是向着这儿来的。
【赏析】
此诗作于元丰元年(1078)春天,黄庭坚从北京至邓州(今属河南),途经方城,写下了这首追思其七叔祖的七律。本诗开头一联即以一个大的转折凸显出他的气概才情与悲剧命运间的巨大落差,大开大合中包孕了无限的沉痛惋惜。中间二联承此衍展,“清谈”“白眼”一联发挥其“壮气”一面,其文思敏捷、才力纵横、睥睨世俗、豪气干云的形象活现于前;“周鼎”“豫章”一联感叹其怀才不遇,埋没尘埃,由上句反面的痛惜转而为下句正面的肯定,逆挽拗折中透出如椽的笔力,伤悼之意,愈旋愈深。斯人已矣,终化为“眷然挥涕”的不尽追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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