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四月是一个“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的季节。
田野的麦子在由暖变热的空气中不知不觉变黄了,太阳的热情把麦穗逼得弯下了腰。快要干涸的小溪边,秧田却绿得直逼你的眼睛,秧苗在这个温润的季节里蓬勃地生长。蓝色的天空下,白云在这一片黄绿错综的田野上飘过。布谷鸟一会儿在这边的坡头,一会儿又飞到对面的山上。
母亲在布谷鸟的叫声中走进了麦田。她放下扁担,抬头望了望天,深深地弯下腰,一手握住麦秆,一手飞舞着镰刀。一把把沉甸甸的、让人心踏实的麦子瞬间就被母亲割倒,整齐地放到田里。不一会儿,母亲的身影便镶嵌在金黄的麦海中。
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天气闷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似乎被凝固住了。母亲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母亲必须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把这块麦子割完,好腾出空地来打水田,秧田里的秧苗正等着移栽呢。
好大的一块麦田啊,母亲从田的这一头割到田的那一头,又从田的那一头割到田的这一头,远远望去,母亲的身影在麦浪中浮了又沉、沉了又浮。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的火焰越来越毒,布谷鸟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几只燕子在低低地飞。母亲无暇顾及周围的风景,她又弯下腰,飞舞着手中的镰刀。汗水从母亲的每一个毛孔喷涌而出,把母亲的头发紧紧地粘在额头和脸上,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紧紧地粘住母亲的肌肤。母亲不敢停下来,她要和时间赛跑。
不知道割了几个来回,母亲再一次割到田坎边时,一片亮晶晶的草莓呈现在她眼前。野生的草莓是白色的,因为这里人迹罕至,所有的草莓都没有被采摘,一个个草莓比纽扣还要大。看到这一片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草莓,母亲的心像有一股清泉流过,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母亲放下手中的镰刀,用手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抬起头,手遮凉棚,向四周眺望,小溪边一棵长着宽大叶子的小树马上被母亲的目光捕捉。母亲疾步走到溪边,用清凉的水抹了一下脸,又认认真真地洗干净了满是由汗水变成了细细晶盐的手,然后摘下几片宽大的树叶子,又疾步走回那一片草莓旁。母亲轻轻地蹲下,虔诚地把树叶摊开,轻轻地摘下那一颗颗亮晶晶的草莓……
中午放学回家,看见饭桌上五包散发着淡淡香味、令人垂涎的草莓,我放下书包,将一颗草莓放到嘴里,细细地品味着母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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