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台山被赶出来的鲁智深出家不成,只好另谋去处。然而,面对满城官兵的搜捕,他能否抑止自己的暴躁脾气、保身于乱世呢?
五台山的智真长老告诉鲁智深,自己有一个师弟,法号“智清”,在东京的大相国寺做住持,他可以前去投靠。鲁智深只得拜别众人,下山去铁铺打了禅杖、戒刀,向东京的方向走去。因为他身上纹有花纹,所以大家都称他为“花和尚”。一路上,他不爱住寺庙,赶路时只是在客栈安顿,平日里依旧喝酒吃肉,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走了足足半个多月后,一天,鲁智深因为只顾着欣赏沿路的风景,而错过了住客栈的机会。周围没有落脚的地方,他只好又连续赶了二三十里路,才寻觅到一处宅院,他想,只能去那宅子里借住一晚了。
走到宅子外面,鲁智深发现宅子里面非常嘈(cáo)杂,很多人在搬东西。鲁智深忙向宅子里的一个人表明了想借住的意图,却被那人恶狠狠地拒绝了。鲁智深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他举起禅杖便要打那人。正在这时,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这老人便是宅子的主人,当他听说鲁智深是五台山的和尚时,马上同意让鲁智深在这里借宿,但他再三嘱咐鲁智深晚上没事不要出去。
老庄主的话不由得引起了鲁智深的好奇,他忙追问为什么自己晚上不能出去。老庄主苦着脸说:“最近桃花山上来了两个山大王,厉害得很,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这其中一个山大王看上了我那小女儿,硬要在今晚和我女儿成亲。”
鲁智深听完哈哈大笑,说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是山大王抢亲。老人家,你放心,这点儿小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你好酒好肉招待我,我保你女儿没事!”
老庄主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于是他按照鲁智深的吩咐,把女儿送到了附近的村庄里。而鲁智深则一头钻进新房的被子里,随手又把禅杖和戒刀藏在床头,等着那伙强盗来自投罗网。
天色越来越暗,山大王们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众人都异常紧张,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强盗们的到来。突然,山边锣鼓齐鸣,响声惊得众人惊慌失措。他们小心地向响声处望去,只见宅门外四五十束火把从远处涌来,那火光将夜晚映照得宛如白昼一般。老庄主知道是山大王们抢亲来了,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忙命人开门迎接。一瞬间,带着明晃晃的刀枪棍棒的强盗们便涌了进来,众人一见更是怕得要命。老庄主蹒跚着来到头戴红巾、身披绿袍的强盗头领面前,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那头领狞笑道:“你是我的岳父,为什么反而要向我下跪?”老庄主哆嗦着说:“大王,小人不敢啊,我只是你地盘上的住户而已。”那头领已经有七八分醉意了,再没理会庄主,而是狂笑着向婚房走去。
深阅读 作者采用侧面描写的手法,以大家畏惧的样子反衬出强盗们的穷凶极恶。
婚房里没有点灯,那头领摸黑走到床边,想去揭被子,却被鲁智深一把按到地上一顿狂打。这强盗头领顿时被打得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痛得“哇哇”大叫。门外的喽啰们听见里面的响动,知道头领被揍了,赶忙前去解救。趁此机会,强盗头领慌忙向外逃跑。因为害怕鲁智深追出来,他急得连坐骑的缰绳都没解,就骑马离开了。在狼狈逃跑时,他还嘴硬地喊话道:“大和尚!你且等着,我还会回来的,到那时要你好看!”
深阅读 强盗头领的喊话为下文大头领李忠的出现拉开序幕,也推动了下文情节的发展。
被鲁智深打跑的强盗头领原来是桃花山上的二头领,那大头领听闻自己的弟兄被人揍了一顿,就要替他报仇。很快,这大头领就集结了人马,下山去捉拿鲁智深。
听说桃花山上的强盗们又来了,庄子里的人早吓得四散逃开。鲁智深却不慌不忙地前去迎敌。那大头领看见鲁智深后,顿时二话不说就下跪行礼,原来这大头领就是当日在街头卖膏药的打虎将李忠。前面讲到,这李忠本在渭城卖药赚钱,后来他来到了桃花山,被山上的大当家周通拦劫。李忠在与周通的比武中将周通打败,被周通推上了山寨的第一把交椅,当上了大头领。这李忠也不推辞,干脆就和这些山匪一起干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
既然是老熟人了,便不能再讲报仇的事情,于是李忠盛情邀请鲁智深去自己的桃花山寨,鲁智深欣然前往。可是住了一些时日之后,鲁达就发现李忠和周通都是吝啬(lìnsè,小气,过分爱惜自己的钱财)之人。豪爽惯了的鲁智深哪里受得了这些,心里极为不爽,就想离开。
李忠和周通劝他暂时留下,说他二人正好要去劫财,他们会将劫回来的一部分财物送给鲁智深当盘缠。二人说完就下山去了。鲁智深看着满屋的金银珠宝气恼得不行,暗想这二人也太小气了,一气之下,就将山上的喽啰们绑了,抢了一些财宝下了山。
走了半里地后,鲁智深来到一座名为“瓦罐寺”的寺庙。寺庙破败不堪,早已没了香火,只有几个面黄肌瘦的老和尚住在里面。鲁智深肚子饿了,就向那些老和尚要些饭吃,老和尚们无奈地说他们也已经三天没东西吃了。
正在此时,一阵煮饭的香味飘来,鲁智深发现这些老和尚在偷偷煮粥,不由得大怒,伸手就去抢其中一个老和尚的粥。老和尚一边拦着,一边哭道:“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化缘得到这些米,你还要抢我们的。”说完,他“呜呜”地哭了起来,正要张嘴吃粥的鲁智深听了这话,连忙放下了粥碗。
深阅读 此处将鲁智深鲁莽的性格和善良、质朴的禀性同时呈现出来,将他的形象刻画得极具张力。我们从中可以看出鲁智深并非完全不体恤民情,他很同情弱者。
就在此时,寺外有人开始唱起歌来,原来是霸占瓦罐寺的两个土匪回来了,他们还掳(lǔ)了一个女子。此时,二人正在佛殿上大吃大喝。
鲁智深看见二人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于是提着禅杖想去质问那二人是何来历。谁知那二人一见鲁智深,二话不说,操起武器便与鲁智深厮打起来。
鲁智深把那两个土匪打出了寺庙,土匪逃进了树林,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鲁智深打算寻找二人,却发现自己饥渴交加,快使不出力气了,就想先回瓦罐寺歇息。然而,他转念一想:“不行!那两个土匪可能已经回寺了,我现在回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吗?”他边走边盘算,进入了一片赤松林,忽见有个身手敏捷的人在林间穿行,疑心那人是强盗,就追上那人,和他打了起来。
那人本来就觉得鲁智深面熟,又听到鲁智深的声音,更觉得似曾相识,忙停止打斗。鲁智深这才发现,与自己激战半天的居然是“九纹龙”史进!原来史进没有找到师父王进,盘缠却用光了,只好在这个地方打劫攒钱。
有了史进帮忙,鲁智深很快就打败了瓦罐寺那两个土匪。史进还要去找王进,鲁智深只好与他道别,然后继续上路,直奔东京。十天后,他终于来到东京的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的住持见鲁智深长得凶恶,不想留他,可又受五台山长老的委托,不得不安排他在寺庙里做些事情。正巧大相国寺有一处菜园,平时总有一些流氓进去偷盗蔬菜,住持觉得鲁智深是管菜园的最佳人选,于是第二天就张贴榜文,宣布鲁智深为菜园新管事。
菜园附近的小流氓看到榜文,存心想给新来的管事一个下马威。为首的两个人,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一起商量着准备礼物,然后假装要给鲁智深庆祝,暗地里找个机会把鲁智深推进菜园中的粪坑内。
鲁智深早就听说这菜园附近有流氓盗菜,这回又亲见张三、李四两个泼皮无缘无故来给自己送礼,便有了疑心。当两人给鲁智深下跪要拜他为师的时候,鲁智深忙喊他们起来。但是无论鲁智深怎样喊,这两人就是不起来。鲁智深更加怀疑,心知其中必定有诈。于是他又暗想:“我先过去,看他们能做什么手脚!”他便大步流星地向众流氓走去。
张三和李四一看鲁智深走过来,心里就乐了,嘴里不停地说:“拜见师父!”说完一闪身,两人分别上前去抱鲁智深的左右腿。可是不等张三、李四靠近,鲁智深早已经一脚一个,将两人踹进了粪坑。小流氓们见此情景,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鲁智深拍拍手得意地一笑,没有再追究这些泼皮的所作所为,反而让张三、李四洗澡,放他们回去了。这些泼皮心存感激,隔天买了酒肉,到菜园里请鲁智深吃饭。鲁智深知道这些泼皮并没有多少钱,便推辞道:“怎么能让你们花钱呢?”众人却说:“师父在这里,是我们的福气!”鲁智深听了很高兴,与众人喝酒聊天,大感畅快。
就在众人饮酒说笑之时,菜园里的一棵大柳树上忽然传来了乌鸦叫声,众人抬头望去,看到树上有一个老鸦的巢穴。众人嫌不吉利,就要借梯子爬树,去捣毁那乌鸦的老窝。鲁智深却让大家别动,然后自己乘着酒兴走到树前,一合臂抱住树干,大吼一声,一发力,竟将整株柳树连根拔了起来。
众人早已经看呆了,将鲁智深奉为身有万千力气的神明,从此以后每天都好酒好肉宴请鲁智深。时间一长,鲁智深觉得不好意思,有时也会杀了猪羊,请大家来吃饭。
那时候天已经很热了,鲁智深让众人在槐树下铺上席子,一起坐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家吃饱喝足,有人提议让鲁智深表演功夫。鲁智深欣然同意,拿出了自己那根长五尺、重六十二斤的铁禅杖。
大家惊得目瞪口呆,异口同声地夸赞:“两只胳膊要没有水牛一般的力气,怎么能拿得动这禅杖!”只见鲁智深将禅杖舞得虎虎生威,一点儿疲乏的感觉都没有,众人连连喝彩。
鲁智深正舞得高兴,从墙外传来喝彩声:“舞得好!”鲁智深扭头一看,墙边站着一个手执纸扇、英气十足的男人。这男人大概三十四五岁,穿着打扮像是当官的。
众人笑着说道:“这个人说好,那肯定好!”鲁智深问:“为什么?”大家回答:“他就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深阅读 他人评价往往能够烘托人物的形象。无论是鲁智深的力能扛鼎,还是林冲的威信力,我们都能从中轻易看出。
名师赏读
《水浒传》对鲁智深的描写是积极正面的。他本是一名官吏,但他没有像其他统治者一样欺善扬恶,反而处处同情弱者。他替弱者出头惹下了官司,却满不在乎。即使在逃亡路上,他也秉持了自己济危救贫的真性情。他先救了老庄主的女儿,打退抢亲的土匪,继而收拾了瓦罐寺里的强盗,教训了大相国寺的泼皮。作者用白描笔法将鲁智深的形象传神地勾勒出来,使这个平民化的英雄形象越发鲜活。他面貌凶悍、性格粗犷、不受约束、脾气急躁,但绝不失为一个善良的人,这才是作者极力塑造的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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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声词
拟声词,又称象声词、摹声词、状声词。它是模拟自然界声音的一种词汇。它和音译词、联绵词在性质上是同类的,汉字只用来表音,而无关乎字义,因此,它们都是“衍声词”,和“合义词”为相对的概念。因为拟声词多半用来描绘、形容,因而有人把它归在形容词之列。也有人把主观的感情、情绪所兴发的声音,例如“唉!”“啊呀!”“呜呼!”归入拟声词。这样都是不妥当的。形容词和拟声词仍有界限存在,前者的重叠形式有强调意味和感情色彩,拟声词的重叠形式是纯表音的,不产生任何附加意义。拟声词在语法上不像形容词那样可以受程度副词和否定副词的修饰,例如我们不会说“雨点十分哗拉哗拉地下着”,也不会说“风不呼呼地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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