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格类·沉郁的宋词艺术技巧|风格|特点|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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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类·沉郁的宋词艺术技巧|风格|特点|特征

【依据】一则曰 “登临望故国”,再则曰“闲寻旧踪迹”,至收笔 “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遥遥挽合,妙有许多说不出处。欲语复咽,是为沉郁。(陈廷焯 《词则·大雅集》 卷二)

【词例】

兰 陵 王

周邦彦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解析】 沉郁是一种作词之法,又是词的一种风格。词人在创作时,其感情深沉郁积,所抒写的内容浓厚繁富,千言万语积压在胸中,只能或以顿挫倒转之笔来表达,或用曲折委婉之法来透露,或在叙事当中寓含之。这样,一种悲凉慷慨、抑塞磊落之气在字里行间充溢回荡,使作品内涵深沉浓郁,让我们越读越有味,越读越耐读。构成作品的沉郁风格,需要有深厚的内容,需要有激越的感情; 内容不深厚,就浅露,感情不激越,就和缓,也就构不成沉郁。这就是陈廷焯 《白雨斋词话》 中所说的:“沉则不浮,郁则不薄”; “不根柢于风骚,乌能沉郁?”周邦彦的 《兰陵王》“柳”就是在对事物的铺叙展现之中,“欲语复咽”,亦吐亦吞,以宛曲顿挫之笔构置了 “沉郁”的词境,收到了一唱三叹令人回肠荡气的艺术效果。

《兰陵王》“柳”又称 《渭城三迭》。其词三换头,构成起伏变化而又遥相挽合的三个层次。它虽以 “柳”为题却又不为写柳,只是以柳来渲染词境氛围,为构置 “沉郁”服务,词人着力抒发的是 “京华倦客”的抑郁心情,但这种心情又不是直说,而是通过带有象征意义的事与情的描写来流露一点,从而使作品中的情感回旋抑郁,沉郁顿挫。

词的第一层写送别之境。一上来就写柳阴柳丝柳条柳絮,将离愁别绪借柳树作了一番渲染。在写了柳景之后,用一顿笔,以 “曾见”一语勾出对往日送别之景的回忆。它虽是当时景当时事的再现,但却在同一地点同一季节相同事件的审视中,从时间和空间上拓宽了送别之境,使前面暂断了的 “眼前景”在回忆中得到映照和补充,于是,词人所怀之离忧虽未言明却已不能不发了。“登临望故国”二句,掉转写柳写别的笔锋,写自己的心理感受,既点明抒情主人公客居身分,亦显示出其对故里的深深怀念,而且又将欲归无计的 “京华倦客”心中无人理解的凄惘与愁苦,尽情写出。若按其感情发展脉胳,接下去似应浓墨于主体心理感受,但周邦彦却以 “长亭路”三字巧妙避开了直叙,而是突然转入对年复一年折柳赠行的夸张描写,以顿挫沉郁之笔,使京华倦客久客淹留的厌倦心理在对柳树的描写中不言而显。

第二层写分离之景。“闲寻”句承上启下,由对往日送别之景的追寻,转入眼前送别实景的描绘。接下去“又酒趁哀弦”,将眼前离别的酒筵,哀弦中道别的盃盏,烛光下分离的情景尽情铺张,使离愁别绪在景中折现,苦涩之心在欲语还休之中。“梨花”句为一跳脱,以美景美情反衬分离之悲,此处哀景乐写,自当倍增分离之哀了!“愁一箭”四句,又掉转笔锋,代行者设想: 行者为顺风之下船行似箭愁,为篙入流水渐行渐远愁,为送行者没入蓝天中愁。但行者之愁如是,送行者之愁又当何如?抒情主体此处虽对已之愁绪不置一词,反转设想行者之思,在代行者愁中映现自己情怀,这样其深愁虽强抑硬控,但较说白却更加厚实沉郁。

第三层写别后心绪。本来别后离愁已使人“凄恻”,这里的直白显见是自惊语,是客寓之苦的痛快一吐。然而词人这里却吐而又吞,笔触再转,描写的只是弯弯曲曲的河岸、冷冷寂寂的码头、缓缓堕落的夕阳下无边的春色; 以空阔中略显悲壮的景色描写,表现出抒情主体慰人亦自慰的情怀。至此,“全首精神提起”(梁启超语),在客寓者自我宽抚中自然引出与行者“月榭携手,露桥闻笛”等“前事”的“沉思”。然而人去影单,往事如梦,客寓堪哀,自然而然地结出“泪暗滴”这一形象描写。此既为情所致,使作品中的感情显得沉郁缠绵,又与上文的“京华倦客”遥遥挽合,其“客中送客”的无奈滋味尽在其中了。

全篇三迭之间,虽各有所主却似断实续。写柳树无非渲染别情,写离筵、行人又为着暗说别情,写斜阳渡头忆及前事仍为的是写别情,只不过词人将离愁别绪的万般滋味,统统不说,千言万语都包含在特定之景物描写中,从而词境显得沉郁浓厚。况且前面既点明是“京华倦客”,后面便以“闲寻”句点明其离愁之中并有家园故国之思,使愁显得厚重,再以沉思前事而“泪暗滴”将词人之满腹情怀推进深化,达到怨之至、郁之至了,词什中沉郁之风格于焉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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