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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萨白拉(Isabella,1451—1504),西班牙女王,西班牙封建专制制度的建立者和近代西班牙民族国家的奠基人。她和她的丈夫斐迪南二世因顽固地维护天主教的正统,故被称为“天主教君主”。
1451年4月22日,伊萨白拉出生在马德里加尔,其父是卡斯提耳王国的国王胡安二世,母亲也叫伊萨白拉,是葡萄牙王国的公主。伊萨白拉出生不久父亲便去世,由她同父异母的兄弟恩里克继位,称亨利四世(1454—1474在位)。伊萨白拉跟随母亲搬到阿雷瓦洛的乡下,过着闲静的田园生活。在少年时代,伊萨白拉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她的老师大多都来自当时在西班牙,也是在欧洲十分著名的萨拉曼卡大学。在这些老师的指导下,她学习了文法、修辞、绘画、历史、哲学以及诗学,在诸门课程中她尤其喜爱诗歌。此外她还懂得一些自然科学。她所刺绣的祭台上的装饰品至今还保留在格拉那达大教堂里。她读过《荷马史诗》和亚里士多德、但丁、托马斯·阿奎那等人的著作。但是,十五世纪上半叶的西班牙处于分裂和动荡之中,作为王室公主的伊萨白拉不可能长期过着幽静的生活,17岁的时候,她便卷进社会政治的旋涡中。
当时的西班牙充满了深刻的阶级斗争、民族斗争和宗教斗争。在伊比利亚半岛上,除去葡萄牙以外还有三个国家:位于半岛中部的阿拉贡王国和半岛东北部的卡斯提耳王国以及半岛南部由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统治的格拉纳达王国。这四个国家中卡斯提耳占全半岛领土之半,是半岛上最大的国家。卡斯提耳和阿拉贡王国长期以来同阿拉伯人保持战争和对峙状态。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封建贵族拥有自己的武装和城堡;专事打仗的僧侣团也有大量的地产。这些人享有种种特权,常常凭藉自己的力量谋反作乱。西班牙城市一方面,为了适应战争的需要其中许多有自己的军队和管理机构,并享有广泛的自治权,而且是拥护王权的重要力量;另一方面,城市的经济大都由阿拉伯人和犹太人所控制。他们把钱贷给国王,换取征税权,用利率高达20—30%的高利贷盘剥广大信奉天主教的城市下层群众,从而使阶级矛盾和宗教矛盾交织在一起。到亨利四世统治期间,这些矛盾就显得更加尖锐。亨利四世对国家政事昏庸骄狂,被称作“无能的恩里克”,由一个由200摩尔人组成的卫队来保卫。朝政由出身卑贱却骄横跋扈的马奎斯·维莱纳把持,全国征税权让犹太富商贾塞夫掌握。加之亨利四世在同格拉纳达的战争中屡战屡败,平时对其臣属又赏罚失衡,于是1468年,以托莱多大主教卡罗里和海军统帅恩里克斯为首的大贵族在布尔戈斯集会,宣布废除亨利四世,拥立伊萨白拉的亲哥哥阿方索为卡斯提耳国王。这样卡斯提耳王国就出现了两王并存,互相争战的局面。不久,阿方索死,反对派便抬出伊萨白拉作他们的代理人。同年9月亨利四世镇压了贵族们的反叛,但慑于反对派仍拥有很大的力量,被迫签定了《托洛斯·德·基桑多和约》。 根据和约,承认伊萨白拉为王位继承人;国王不得强迫伊萨白拉与某人结婚,但伊萨白拉的婚事须经国王恩准;所有阿方索派贵族须向亨利四世宣誓效忠。这样,卡斯提耳的王位之争暂告平息。
是时,伊萨白拉年过17。这位女王位继承人的婚事便成为朝野上下各种势力共同关注的问题。倾向于西班牙统一的一派贵族希望伊萨白拉与阿拉贡王子斐迪南结婚,以期能借助阿拉贡的力量保持住伊萨白拉的继承权,并在斐迪南登位后实现卡斯提耳与阿拉贡合并。伊萨白拉清楚地认识到同斐迪南的结合将有利于卡期提耳以及西班牙的发展和强盛。亨利四世则希望借助葡萄牙的力量来抵制阿拉贡的力量,强迫伊萨白拉与葡萄牙国王阿方索五世结婚。亨利四世的决定得到那些拥地自属的大贵族的支持,这些贵族害怕卡斯提耳与阿拉贡合并后王权得到加强,自己的独立地位得不到保障,封地有被没收的危险。伊萨白拉不顾亨利四世的坚决反对,决定嫁给斐迪南。1469年秋,她派人秘密越过边境,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斐迪南。同年10月他们的婚礼在巴里阿多里德的胡安·比维罗宫隆重举行。伊萨白拉与斐迪南的结合适应西班牙社会发展的客观需要,加速了统一的西班牙国家的形成。这一行动激怒了亨利四世、葡萄牙国王阿方索五世以及一些大贵族。亨利四世以不服从王命为理由,剥夺了伊萨白拉的王位继承权,把它授予自己的女儿乔安娜,并下令拘捕伊萨白拉。相反,这一行动却得到渴望统一和安定的卡斯提耳和阿拉贡人民的支持。当国王的军队到奥卡尼亚逮捕伊萨白拉的时候,当地人民走上街头,高呼:“卡斯提耳——阿拉贡!”挥舞着两国的旗帜,截住国王的军队,使伊萨白拉得以逃脱。
1474年12月12日,亨利四世死。第二天,伊萨白拉在塞哥维亚继位。一些顽固坚持自己封建特权的大贵族对此十分不满,他们决定勾结葡萄牙国王阿方索,让阿方索与乔安娜结婚,并把这前王之女拥上王位,以与伊萨白拉争夺卡斯提耳。1475年5月阿方索率领两万多军队越过葡西边境,占领帕伦尼亚,宣布与乔安娜订婚。反对伊萨白拉的力量汇集在他的大旗下,而年轻的女王既没有军队和足够的金钱,也没有斗争经验,但她具有一种不屈服于外力的决心和毅力。她四处奔走,号召人民保卫自己的国家。很快一支四万人的军队便组建起来。卡斯提耳人民对于先王的统治早已深恶痛绝,更不愿一个在外族扶持下的国王再骑到自己头上。因此,他们在战斗中表现得十分勇敢。战争历时四年,1479年托罗一役彻底打垮了阿方索的军队。2月24日双方签定了《特鲁西略条约》,内容为解除阿方索五世与乔安娜的婚约;西班牙和葡萄牙结为同盟邦;待伊萨白拉女王的女儿长大成人以后,嫁予阿方索五世之子为后;葡萄牙军撤出卡斯提耳。
1479年1月19日,阿拉贡国王去世,王子斐迪南登上王位。卡斯提耳和阿拉贡宣布合并。西班牙历史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伊萨白拉和斐迪南的联合统治一开始便面临着一个严重的局面:犹太教徒和天主教徒不断发生流血事件;大贵族不希望有一个强大得能够威胁自身利益的国王;南方的格拉纳达王国也不断袭扰西班牙边境。伊萨白拉与斐迪南沉着坚毅地采取一系列步骤消除内忧外患。
立国之初,西班牙国库空虚,军力不足。伊萨白拉便采取依靠城市和中小贵族,逐步削弱和打击大贵族的方针。首先,国王加强了对城市的控制。城市的市长由国王提名和任命。国王通过向各城市派驻财务调查官和行政税务官等政府官员对城市的财政、行政进行干预和指导。另外,伊萨白拉还逐步改组城市管理机构,使之摆脱贵族的控制,听令于国王。1493年以前,巴塞罗纳百人会议几乎完全由贵族和骑士把持。1493年改组后,在114个席位中,商人占32席,手工业者占64席,贵族仅占48席。在伊萨白拉委任的中央和各省的官吏中,有许多是出身于中小贵族、商人家庭,而且是受过大学教育的人。这些人因身后没有雄厚的经济和政治实力,往往都能尽心尽责地为王廷服务。
其次,女王采取一系列措施打击无视王权的大贵族的嚣张气焰,削弱其经济实力。1480年,伊萨白拉下令强行收回亨利四世在位时赐予贵族的王室领地。并明令贵族不得私自建造城堡,如有违反,就立即派人拆除。女王对于一些违法好乱的贵族绳之以封建法律。她执法公正而严厉。一个叫阿尔瓦的富裕贵族杀了一个公证人,为免于一死,他用4000马拉维德贿赂女王。伊萨白拉拒收这笔巨财,杀了阿尔瓦。她这样作绝不是为了伸张什么正义,而是要在动荡不安的社会中树立起封建法律的权威,树立起专制君主的权威。
在伊萨白拉统治期间,西班牙王室重新组建了中世纪中期曾存在的“圣兄弟会”,用以负责监督各地贵族和广大人民,维护封建秩序。这一组织实际是成为一支警察队伍。伊萨白拉还把一些大贵族招进王宫,授予虚职,使其远离领地,便于对其进行监督、控制。
在西班牙王国除掉大贵族很有权势以外,僧侣骑士团的势力也威胁着王权的巩固。伊萨白拉努力争取僧侣骑士团的领导权。当时西班牙有卡拉特拉伐、阿尔坎塔拉和圣地亚哥三大骑士团。它们都拥兵数千,领有大片领地,享有许多特权。其中驻守安达卢西亚省的卡拉特拉伐骑士团下有16个修道院,每年有50000马拉维德的收入。圣地亚哥骑士团一次打仗便可出400名骑兵,1000名长枪手。如果把这些骑士团控制在手中,既可以消除内患,又能够大大增强国力。1487年,伊萨白拉亲自出席卡拉特拉伐骑士团的会议,利用自己的威望,迫使该团接受国王斐迪南为骑士团首领。以后几年中,她又用同样的办法使另外两个骑士团归从国王。仅此一举就使王室每年的收入增加了100万马拉维德。
伊萨白拉不仅用高压手段使僧侣骑士团屈服于王权,而且以支持罗马教皇西克斯特平定意大利内乱为条件,从教皇手中获得了教职任命权,这样就使国王操纵和控制了教会,王权为之大大伸张。
就这样,伊萨白拉经过十几年不懈的努力在西班牙建立了比较巩固的专制统治。在反对大贵族割据势力的斗争中起过积极作用的议会,在1480年以后便不再召开了。一切权力均由对国王唯命是从的王廷参政会把持。
伊萨白拉用以平息内乱,增强国力的另一工具就是“宗教裁判所”。在当时西班牙的国度中有400万犹太人。他们当中许多人从事商业、手工业和放高利贷,手中积累了一大笔财富。对此以西班牙王室为首的大小封建主垂涎已久。伊萨白拉所建立的裁判法庭也是公开掠夺犹太人的最好场所。1477年,“宗教裁判所”首次在卡斯提耳的塞维尔建立。1480年,它出现在加泰罗尼亚,安达卢西亚。以后十年“宗教裁判所”,遍及西班牙的各个省份。并且于1483年组成西班牙最高宗教裁判所,女王的亲信托基马达任总裁判官。宗教裁判所的历史是一部血腥的历史。在法庭上原告同时就是证人,没有人愿意也没人敢为被告辩护。谁要被送到这里便面临着灭顶之灾。轻则被查抄财产,重则被处以火刑。在托基马达主持宗教裁判所的15年中就有9000人被烧死,十万人受到审讯。没收到的财产又进一步充实了国库。政府的这种作法,激化了国内天主教徒与犹太教徒之间的矛盾。为了稳定局势,伊萨白拉1491年下令,不要侵犯犹太人的财产,否则要处以一万马拉维德罚款。但是,在1492年对格拉纳达王国的战争获得胜利之后,伊萨白拉便撕破假面具,开始全面剥夺犹太人。3月31日宣布:犹太人在7月1日以前要接受洗礼。否则将被逐出西班牙,并不准携带任何财产。据估计,当时有16万人被迫离开西班牙。这一事件对西班牙经济发展产生了严重的影响,大批犹太商人,手工业者外逃,带走了先进的技术,加强了邻国的竞争力。这也是十七世纪西班牙经济衰落的一重要原因。
在西班牙的国力有了一定的增强以后,伊萨白拉和斐迪南便着手实现他们的宿愿——把阿拉伯人的势力赶出伊比里亚半岛。伊萨白拉继位之初,格拉纳达国王伊斯梅尔继续承认早已确定的称臣纳贡的地位。到伊斯梅尔的儿子阿布·哈桑在位时,格拉纳达不再纳贡。而且哈桑在1481年还采用突然袭击的方法占领了卡斯提耳的城市扎哈拉,从而再次挑起战端。但是,格拉纳达王国的统治集团其内部矛盾重重。1481年,王子阿布达拉发动宫廷政变,废黜父亲,自立为王,于是父子交兵纷争不已。伊萨白拉利用敌人的内讧出兵征讨。1483年阿布达拉在战斗中被俘,伊萨白拉决定将其释放回国,并承认他是格拉纳达的合法国王。其目的是让他回国后继续和其父亲作战,并年年向西班牙进贡。伊萨白拉的政策确实收到了预期的效果,阿布达拉与其父亲之间的仇恨更为加深,内战不已。这时格拉纳达的一些阿拉伯酋长废黜哈桑父子,另立哈桑的弟弟阿兹扎噶为新王。在哈桑死后,战争就在叔侄之间进行。利用敌人内乱方殷之时,伊萨白拉决定把他们各个击破。
在对格拉纳达的战争中,伊萨白拉女王表现了极大的勇气和才智。她一方面派出使节,四处游说,争取得到西欧各基督教国家的支持,另一方面,又动员全国的力量投入到战争中去。她经常亲临前线,鼓舞士气,女王十分重视军事后勤工作。1485年她建立了欧洲第一所军事医院——女王医院。1485年为了攻下格拉纳达要塞城市巴萨,女王把自己的金银首饰典押给高利贷商人。她这些作法都激发了西班牙军队的斗志。1491年西班牙人猛攻巴塞,阿兹扎噶因弹粮绝开城投降,在攻下巴塞后,伊萨白拉夫妇集中所有兵力攻打格拉纳达城。1492年1月阿布达拉宣布投降。2月2日伊萨白拉和斐迪南率军开进格拉纳达城,从此结束了穆斯林在西欧的统治,最终实现了西班牙的统一,奠定了西班牙的疆域。
阿拉伯人从公元711年侵入西班牙至公元1492年,共计统治西班牙781年,在这将近八个世纪中,西班牙人为收复故土,与阿拉伯人不断进行斗争。西班牙人称这一斗争为“列康吉斯达”意即“再征服”。由于这个斗争含有反抗外族统治的正义性,所以它得到西班牙社会各阶层的支持,这是伊萨白拉战胜阿拉伯人的根本原因。
1485年,正值西班牙与格拉纳达酣战之际,伊萨白拉接到麦地纳·塞利公爵的一封信。信中向她推荐一个胸怀伟大计划的意大利人。此人就是以发现新大陆而名垂史册的克里斯托佛尔·哥伦布。1486年,哥伦布被请进王宫,觐见了国王。女王饶有兴趣地听了哥伦布的计划,但由于这一计划需要耗资200万马拉维德,这在战时的西班牙是不容易筹集到的。于是哥伦布的计划被搁置一边,他被安置在宫中,每月领取3000马拉维德的薪俸。
1492年,战争结束。伊萨白拉再次接见哥伦布,组成了一个委员会讨论哥伦布的计划,并且不顾斐迪南国王和一些贵族的反对,同哥伦布签定了《圣大菲条约》(见哥伦布条),同意了他的条件。后来女王把114万马拉维德的兄弟会的基金拨出作为哥伦布的经费,又命令帕洛斯港为哥伦布作好准备工作。1493年3月15日,哥伦布的探险队凯旋而归时,伊萨白拉和斐迪南又亲往帕洛斯港迎接。
伊萨白拉支持哥伦布决不是出于个人的喜好,而是为了向海外扩张,发展西班牙的力量,巩固自己的专制统治。进而使西班牙跻身于欧洲列强之中。同时也是为了打发那些尚武好乱而在统一之后又无所事事的骑士。历史表明:这一方针确使西班牙在十六世纪达到鼎盛,成为显赫一时的大帝国。
伊萨白拉的事业可谓轰轰烈烈,其晚年又称得上凄凄惨惨。她一生共有5个子女,她曾企图通过联姻巩固西班牙在欧洲的地位。事实上,她也确实这样作了,但是,在1497—1500的四年中,她的独子和孙子以及一个女儿先后死去,另外一个女儿也患有精神病。这对伊萨白拉是一个沉重的打击。1504年11月26日在梅迪纳德尔坎坡的一座城堡里,伊萨白拉——这个西班牙历史上有作为的君主在忧郁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