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子庐墓
古人于父母或师长死后,服丧期间在墓旁搭盖小屋居住,守护坟墓,谓之庐墓。如山东曲阜孔子墓旁有“子贡庐墓处”,子贡曾为老师孔子庐墓达6年之久。
古代慈城地区也有一位因庐墓而名垂千古的孝子——张无择,按《延祐四明志》记载,他的故事是这样的:
父袁州司马,卒,公丁忧。于神龙元年(705)奉棺归葬此山,负土结庐,三年不栉,七日绝浆,感芝草、涌泉之瑞。孝行著闻,今古称叹。服既禫,辞禄,庐墓二十年以终身,从葬司马墓左。
张无择的父亲曾任袁州司马。父母去世,按当时规定,儿子必须丁忧三年,其间不做官,不婚娶,不赴宴,不应考。无择护送他父亲的灵柩回故乡,在父亲墓旁搭建茅草屋住下,为父亲守墓,其间有三年时间披头散发,有七天时间连粥汤也不喝,以此表达内心的无限悲伤。后来在他守墓的地方长出了灵芝仙草,涌出了甘泉,好像老天爷也被他的孝心感动了。三年守孝期满,按规定他可以重新做官,他却辞官不做,继续为父亲守墓二十年,直到去世。他的坟墓也建在父亲墓旁,要生生世世永远陪伴父亲。
无择不但是一位孝子,而且是一位爱护老百姓的好官。他在担任和州刺史时,当地遭遇水灾,他请求朝廷出钱粮救济灾民。可他的上司不喜欢他的正直无私,就向皇帝诬告,说他为了个人名声故意收买民心,结果无择被降职,谪任苏州别驾。他离任的时候,和州老百姓遮道挽留,都非常舍不得他走。
今人或许会认为,张无择守墓二十年没什么意义,不如继续做官。而古人却认为,守墓当孝子的意义可能比做官的意义还要大。如南宋乡贤张虙在《张孝子配祀董孝子庙记》中就说:后人不称张无择为张刺史,而称他为张孝子,可见孝子之称比刺史之官更难得。“是知立身扬名,未有如孝之大,行之尊也。”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与张无择的孙子张平叔是好朋友,所以对张无择的家族史很熟悉,他为无择写过一篇《唐故通议大夫和州刺史吴郡张公神道碑铭》。而他写的这篇碑铭与地方志的记载有两点不同:一是无择“未冠”守墓,也就是不到二十岁,守墓满三年后就去做官了,并非守墓终身;二是无择终年八十三岁,葬于河南府伊阙县,并非如方志记载的墓在慈溪虎胛山。
白居易还为平叔的父亲,也就是无择的儿子张諴写过一篇《唐赠尚书工部侍郎吴郡张公神道碑铭》,大意是说:
张諴,字“老莱”;老莱也就是二十四孝之“彩衣娱亲”的老莱子。张諴也像父亲无择一样守孝,他先为父亲守孝三年,又为母亲守孝三年,守孝六年哭了六年,泪哭完了后把血都哭出来了。他是一个有气节的人。当年安禄山造反,攻占东都洛阳,胁迫那些唐朝官员变节去做伪官。而张諴和卢巽两人在深山老林吃野果,喝冷水,躲了整整两年,宁可受苦,也决不做叛徒。安史之乱结束后,张諴当了县令。当时由于战争破坏,田地荒芜,村庄里的人都逃光了。张諴上任第一年先让逃荒到外地的老百姓回到故乡,第二年开垦荒地,第三年就解决温饱问题了。白居易认为张諴有文行、有义节、有惠政,应该可以做更大的官,可惜没做上,这当然也是一大遗憾;然而,他有一位好父亲——张无择,又有一个好儿子——张平叔,他处在中间,又是多么幸运啊。所以说,人应该相信善有善报,所谓“报施之道,信昭昭矣。不在其身,则在子孙”——这是白居易说的。后来苏轼在其著名的《三槐堂铭》里也说过:“善恶之报,至于子孙,则其定也久矣。”
如今在慈城三民路26号尚有张孝子祠遗址,传说这里也是张无择故居。他的后代也曾在此居住,而且明朝时也出了一位“张孝子”——张福,字百顺。按《县志》记载,他是张无择之后。早年丧母,他“左右无方以养父志”,使父亲忘记老年孤独。他精心照顾卧病的祖母刘氏,所有脏活累活均亲手做。他以教书为生,把赚的钱全部交给父亲,用以抚养两个弟弟,自己不私用一文钱。他于正德三年(1508)考中进士,可惜不久后去世。官府认为张福不愧为张孝子后裔,因此也将他的牌位供奉于张孝子祠,让他也和先祖一样受人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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