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邵迎武
天黑的时候
她骑着那头彩色的豹子
回到山里
信已经发出
周围还是那些
潦潦草草的树
她梳理着风的头发
弹拨出一阵流水声
星星从草叶上滚落
远处的风筝
渐渐化成一小片雾气
还有吊床
轻轻摇动着
用她长长的睫毛
把心事刺绣在手绢上
直到夜色渐深
她梦见山的那边
一座蜡笔画出的城市
维维
“山鬼”非鬼,乃当代农村姑娘之谓也。
今日的中国,已不复是一个纯粹的农业大国。城市的迅速发展给农村注入了现代化的血液:电影、电视、报纸、书刊等大众传播工具正迅速将大量的外界信息传播到广大农村,使得长期囿于古老、封闭的生活方式中的农民,特别是青年农民,不再象他们的先辈那样,坚执地固守着脚下的那一小块土地,而是贪婪地呼吸着现代城市文明的新空气,渴望着一种新的生活。
作者笔下的“山鬼”便是如此。
这个骑着“彩色的豹子”(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为摩托车、自行车之类)的“山鬼”,人虽然“回到山里”,但“心事”仍牵缠着“山的那边”。“周围还是那些潦潦草草的树”一句,则表明“山鬼”对生存现状的某种潜在的不满。于是,她把“心事刺绣在手绢上”,并在梦中又一次回到了那座“蜡笔画出的城市”。
用意象化虚为实,揭示出“这一个”“山鬼”特有的心理状态,是此诗艺术上的妙处。“梳理风的头发”,“星星从草叶上滚落”,这些带有超现实色彩的意象,暗示出作者某种超现实的诗意遐想。又如,作者抓住“化作一小片雾气”的“远处的风筝”这一意象所具有的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特性,以此暗示“山鬼”对“山的那边”的朦胧向往,而“吊床”这一意象所具有的相对静止又极不稳定的性质,又显然与情窦初开的少女那种充满青春的骚动与不安的心境有着某种对应关系。举凡这些,都说明作者对西方意象派诗歌技巧的借鉴与自觉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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