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宋褧
菩萨蛮
卫州道中。至元四年一月,与八儿思不花御史同行,按行河南四道
两歧流水清如酒,草根风蹙冰皮皱。雪净太行青,联镳看画屏。
按行多雅意,解起澄清志。回首五云天,东华尘似烟。
此词为作者任监察御史时巡行途中所作。
上片写“联镳看画屏”,两位御史并鞍执辔,一路巡行,一路观赏山水风光。眼前正是太行雪后,犹如一幅巨大的画屏。这幅画屏的景物新颖奇特,不落凡俗。水、风、冰、雪都异乎寻常。水是清冽的,象“酒”一样;风“蹙”着草根,冰皮也“皱”了;雪是“净”的,覆盖着太行山又是“青”的。“酒”、“蹙”、“皱”、“青”,无不出人意表,想落天外。用酒写水的清,不仅有视觉的形象,而且有味觉、嗅觉的感受。风“蹙”草根,把风拟人化,似乎一只只看不见的脚在踩、踏。“皱”字突出了天寒风烈,与吹皱秋水的风定然不同。“青”字写出雪后的大远景:雪覆青山,雪映蓝天,一望无际,山天相接,白皑皑的山峦似乎又是青的了。
这太行雪后天地之间笼罩着逼人的清肃之气,正与监察御史的一身凛然正气相应。两位御史联镳行于这样晶莹纯洁的天地之间,“雅意”油然而生,同时也更激起了澄清天下之志。下片就转入了述怀言志。汉代范滂“登本揽辔,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而今两位御史联镳揽辔,巡行八方,亦以澄清天下为已任。然而,“回首五云天,东华尘似烟。”汴京有东华门,这里的东华指代京都。京都为天子所居,笼罩着五色祥云,故称五云天。如今京都尘土如烟,这就更有澄清的必要,同时又更增加了澄清的难度。写到这里,词戛然而止,既表现了不必多说的决断,也表现了不愿再说的忧愤。
山野之间一片净土,是一个圣洁的世界;帝京之中尘土飞扬,乌烟瘴气,是一个污秽的所在。词的上片与结尾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反差越强,对比也就越鲜明。作者巧用对比手法,先写眼前画屏之美,再遥想京华之乱,先扬后抑,更加突出了忧时伤世之情和无所畏惧的斗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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