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求
◆ 梭 罗
不必给我爱,不必给我金钱,不必给我名誉,给我真理吧!我坐在一张堆满了山珍海味的餐桌前,受到奉承的招待,可是那里没有真理和诚意。宴罢之后,从这冷淡的桌上归来,我饥饿难当。这种招待冷得像冰。我想不必再用冰来冰冻它们了。他们告诉我酒的年代和美名,可是我想到了一种更古,却又更新、更纯粹、更光荣的饮料,但他们没有,要买也买不到。式样、建筑、庭园和“娱乐”,在我看来,有等于无。我去访问一位国王,他吩咐我在客厅里等他,像一个好客的人。我邻居中有一位住在树洞里,他的行为才真有王者之风。我要是去访问他,结果一定会好得多。
我们还要在走廊中坐多久,重复这些无聊的陈规陋习,弄得任何工作都荒诞不堪,还要有多久呢?好像一个人,每天一早就要苦修,还雇了一个人来替他种土豆,到下午,抱着预先备好的善心出去表现基督教徒的温柔与爱!波士顿、伦敦、巴黎、罗马,想想它们的历史多么悠久,它们还在因它们的文学、艺术和科学多么进步而沾沾自喜。这里有的是哲学学会的记录,对于伟人公开的赞美文章!好一个亚当,在夸耀他自己的美德了。“是的,我们做了伟大的事业了,唱了神圣的歌了,它们是不朽的”,在我们能记得它们的时候,自然是不朽的。可是古代的有学问的团体和他们的伟人,请问现在何处?我们是何等年轻的哲学家和实验家啊!我的读者之中,还没有一个人生活过整个人生,也许只是在人类春天的几个月里。即便我们患了7年才能治好的癣疥,我们也无法看见康科德受过的17年蝗灾。我们只了解我们所生活的地球上的一张薄膜。大多数人没有深入过水下6英尺,也没有跳高到6英尺以上。我们不知自己身在哪里。况且有差不多一半的时间,我们是沉睡的。可我们却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在地球上建立了秩序。真的,我们倒是很深刻的思想家,而且我们是有志气的人!我站在林中,看这森林地上的松针之中,蠕动爬行着的一只昆虫,看到它企图避开我的视线,去藏起来,我就问我自己,为什么它有这样谦逊的思想,要藏起它的头避开我,而我,也许可以帮助它,可以给它这个族类若干可喜的消息,这时我禁不住想起我们更伟大的施恩者、大智慧者,他也在俯视着我们这些宛如虫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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