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机里,两个主持人聊得热火朝天。从冬奥会、全民健身,到广场舞、东北大秧歌,话题似乎越扯越远。
嗨,你知道吗?男主持忽然话锋一转,说,前些年,跆拳道在尼加拉瓜特别受欢迎,不管年轻女孩,还是已婚妇女,有条件的都要去培训机构学上几招。
为什么?
据说,那个国家普遍存在家庭暴力问题,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女性遭受过家暴侵害。为了对抗暴力,就有了“大家一起去练跆拳道”的壮观场面。
“三分之一”,还真不是个小概率。生为女人,看来是要学些“基本功”,练就一两套看家的本领。正所谓技多不压身。紧要关头,拿出来比划两下,起码可以长长自己的士气、灭灭那个人的威风吧。只是,有点担心,世界杯赛场上,那些豹子一样呼呼奔跑的中美洲男子,真要跟跆拳道过起招儿来,到底是甘拜下风,还是愈战愈勇呢?
就觉得,女人要是落生在礼仪之邦,再嫁入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家,那真是幸运。
时光倒退九十年、一百年……
胡适与江冬秀的婚姻,属于典型的“女追男”。先是江母一眼相中了胡适,托人为18岁的女儿说媒,几经周折,胡家才碍于情面应下这门婚事。之后,胡适先后去上海、美国读书,又到北京大学任教。
接下来,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两个人连一面之缘都没有。
期间,一些谣传不时传到江冬秀耳朵里,说胡适在外面偷偷娶了洋女人,生了儿子等等。为了讨好胡家,江冬秀不惜放下名门闺秀的架子,多次去婆家帮忙做事,起早贪黑,粗活细活样样做,一直熬到了28岁。总算是苍天不负苦心人,那个胡博士在他母亲多次催促下,才同意把江冬秀娶进家门。
若干年后,孩子都有了两个的胡博士,依旧不让人省心,为了一个红颜知己,竟要与结发妻子离婚。江冬秀岂肯撒手?她红颜大怒,拿了菜刀直逼两个幼儿:离婚可以,我先把两个孩子杀掉,然后自杀……
在孩子哇啦哇啦的嚎啕声中,斯文儒雅的胡博士还敢怎样?只这一次,他便彻底断了离婚的念头,死心塌地与那个小脚夫人一起慢慢变老。
留住了他的人,未必拴得住他的心。但起码,江冬秀凭借自己的能力,保住了她视若生命的婚姻。从此,稳坐教授夫人宝座,对孩子、对自己,这都算是最好的交代吧。
猜想,这事要是让那些远隔重洋、每天上了厅堂下过厨房后还要花费重金苦练“防身术”的尼国女子知道了,不羡慕死才怪。
关于婚姻、关于家庭,前些年曾有人定义:男人挣钱有人花,女人做饭有人吃。这话,粗看似乎有些道理,实际哪有那么简单!说到底,婚姻更像一场战争,漫长的、没有硝烟难决胜负的、两个人的战争。
一个文友妹妹,出身农家,却机缘巧合嫁了个可心的城里人。论工作、人品和长相,那妹夫样样都好,只是性格偏于细腻,而我那妹妹是典型的“大大咧咧”。他们的小日子,不能说过得不舒心,但分歧、摩擦却也时有发生,无非是为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琐事。
一日,“战火”再次蔓延开来,那妹妹一气之下把自己关进书房,以“罢工”、不给他做饭相威胁。心想,看谁能耗过谁。岂料,“妹夫”一句软话都没有,领着儿子就出门了。半个时辰过后,那爷俩乐颠颠地回来,一副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样子。手里,拎了几个香气四溢的餐盒,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口腹之欲,向来都不好抵抗。更何况,彼时,她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乱叫了。
“这招儿不灵了,治不了他……”那一脸的无奈,却掩饰不住她内心的骄傲和幸福。
回家,我把这事儿当笑话,讲给“她姐夫”听。那人很有些向往地问我,想没想过,也试着用这招儿“治”一下他。
岂敢,岂敢!我心里说,哪次你“龙颜”不悦时,我不是好吃好喝的端到眼前?明明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摆出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姿态:“吃吧,吃吧,别拿肚子撒气,别跟自己过不去。”
只有一次,忘了为什么事,我实在控制不住,也是不想控制了,便忿然扯下自己一向悉心呵护、貌似斯文的面具,瞪眼、叉腰、狠命跺脚,声嘶力竭地吼道:有完没完,你还想咋的!要不然,干脆就……
“她姐夫”哪见过这架势,一时间,被惊得目瞪口呆。沉默良久,他才缓过神来,似笑非笑地冒出一句,你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啊,别忘了,好歹你也算是个知识分子!一场即将熊熊燃烧的战火,霎那间灰飞烟灭。谁强谁弱,都来不及分辨。
关于人生,关于幸福,关于婚姻和家庭……一切的一切,真没必要追求太多。平安就好,健康就好,快乐就好。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只要自己尽心尽力、问心无愧、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谁都没必要跟自己较劲,也无需跟别人较劲。
还记得,那个春节过后,“你的时间都去哪儿了”一度成为央视一套节目的“主打”话题。每天晚上黄金时段,电视里,总有那么几个记者,手举麦克风,在大街小巷里追着问着……
最羡慕小市场里那对卖肉的夫妇。四十几岁,都胖胖乎乎,敦敦实实,一副知足常乐的样子。丈夫说,他过去的时间都用在卖肉上了。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他说,当然,他还是得卖肉。不卖肉,怎么养活一家老小啊?不过,如果真可以重新活一次,他说,他不会在情人节这天送玫瑰花给妻子,要送,就送她一朵牡丹。他的心目中,牡丹是国花,最能代表富贵、吉祥、健康和幸福。
好一朵幸福的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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