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蔚州》梅洁散文赏析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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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200公里处的蔚县,在雍正六年以前,属山西省所辖,为山西省蔚州。民国之后划归直隶察哈尔省,1952年划归河北。历史上商周时的代国、秦汉时的代郡均指蔚县。北魏时,原代郡所辖的怀荒、御夷第一次改称蔚州,侨置平遥,北周静帝(公元579年)时,正式移置今蔚州城。蔚州作为“城”存在,距今已有1436年。

地理意义上的蔚州属恒山山脉以北寒凉的塞外。由山西境内自西向东横贯而来的苍茫恒山走到蔚州时分了个小叉,蔚州就是嵌在这个山叉里东西长160华里、南北宽40华里的一带平川。

很长的历史时期中,匈奴人万马奔腾,他们铁骑滚滚从这一带平川飞驶而过;当“燕云十六州”被割让给契丹人之后,“十六州”之一的蔚州(那时蔚州辖四县)就归了同样是“铁骑滚滚的辽国”;再后来,又归了依然是“铁骑滚滚”的蒙古人;直到明清之后,这“一带平川”从东到西才逐渐形成了八大商业集镇,其中之一就有那个2800多年前的代国国都代王城。在长达五百多年的明、清时期,八大集镇始终维持着繁华的古代商贸,而古代商贸的发展共同铸就了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汉人——或许有匈奴人、契丹人抑或是蒙古人的后裔——沉稳、冷静,勤奋、节俭,精明、强干,思想多于言语、喜怒不形于言表,独立孤傲的自我意识以及敬业、责任、吃苦、耐劳、意志力和生存力等等作为人的优秀素质。故此,蔚县人有“张家口的犹太人”之称。甚至说:“天下十三省,能不过蔚县人”。我们从这些“说法”中应该可以领略到蔚县这一地域里人群的出色。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伊始,京、津、冀1300多名大学毕业生被分配到张家口,其中70人分到了蔚县,我是70人中一员。我们那个年代的分配,包含有“发配”和“知识分子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旨义,而蔚县当年是张家口地区最贫困的县域。我在蔚县一待就是14年!我在那里与我的大学同班、一个极具蔚州人优秀素质的青年结婚、生子,14年和以后的许多年里,蔚州无数“谜”一样的文化现象和人文景观都令我惊诧不已——

首先是遍布蔚州的古建筑,这些古建筑包括古塔、寺庙、古堡、戏楼和民宅。如果说那座建于辽代时期的十三层古塔和一些寺庙我们在别的地方也可以找到的话,那么,那些古堡、戏楼和民宅就实在为中国一绝。在蔚州,无论高山还是平川,无论山地还是丘陵,有堡就有村,有村就有庙,有庙就有戏楼。蔚州历史上有八百城堡之说,这足以说明蔚州曾经是冷兵器时代战事频繁发生的边地。八百古堡最终成为八百村庄,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进行的文物普查发现,蔚县有738个村庄,村村建有古城堡,有700座古戏楼。这些古城堡、古戏楼全部为明清建筑。经过十年“文化革命”的浩劫之后,1984年蔚县再次进行文物普查,发现保存完好的古戏楼仍有300余座。那座屹立在古代国遗址上的代王城戏楼是一座三面戏楼,就是说它的东面、北面、南面都可以唱戏、看戏,这座建筑极其精美,如同古代亭阁般的戏楼是蔚县古戏楼中最独特的一个。“文革”时为保护这座戏楼,人们用土泥糊住戏楼四壁,然后在上面写上“革命口号”,才幸免红卫兵造反派的破坏、摧毁。蔚州还有诸多造型别致的穿心戏楼、排子戏楼、庭院戏楼,真是洋洋大观。戏楼在蔚州也被称为戏台、乐楼、歌台,这些青砖筒瓦、雕龙画凤、飞脊斗拱、彩绘纷呈的古代文化娱乐设施,星罗棋布般出现在蔚州,这不能不使人深思: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这里的人群在崇尚、敬畏着什么?它身后博大深邃的历史文化背景又是什么?

蔚州的民宅建筑也极其独特,明洪武年间建成的蔚州城为州城,这整整一城池的民居,全部仿老北京的四合院建成,这些四合院如今大部保存完好。当你穿行在一街一巷的灰墙黑瓦、古石老砖的院落中间时,你不能不产生这样的畅想:这会不会是当年被召到京城建元大都、故宫的三千蔚州男儿的遗传?在蔚州地域的西端,有一个与山西接壤的古镇暖泉镇,暖泉镇是蔚州八大商业集镇中最独特、最美丽的地方,它的独特、美丽在于它有南方水乡之韵:当你看到绕街的小河从人家的门前汩汩流过,当你聆听一街一河的杵衣声和村妇们此起彼伏的欢笑声时,你无法不生出“塞北江南”的快乐与喜悦。暖泉镇最令人惊异的是它无与伦比的古民宅古民居,镇里的西古堡村是蔚州八百古城堡中最耀眼的一个,它的城堡呈“瓮城”形,“瓮城”建筑应追溯到元代。在瓮城内的民居民宅大都为明清古建筑,高大的木门楼、大青砖砌墙、无处不在的砖雕木刻……西古堡村至今保存完好的古代民居民宅院落有180多个,走进这些四进四出、甚至九院相连(当地人称为“九连环”院)的古民居古院落,你无法不产生如同走近山西祁县乔家大院一样的历史感和沧桑感,你无法不想去追问:是谁在这里建造了如此的气宇轩昂?他们背后庞大的财政支持如何而来?

我想说的第二个方面是蔚州的民间艺术。“大红灯笼高高挂”在这里的许多古镇有数百年的习俗,每逢春节,成千上万的各式灯笼把大街小巷挂成了一个灯的海洋,惹得京、津、张家口的城里人年年络绎不绝地赶来看灯。蔚州的剪纸艺术应该说是中国民间艺术一绝,由民间艺人手中上百把小巧玲珑的雕刀、刻刀(而不是其它地域剪纸用的剪刀)在白纸上雕刻出来的数以百万、千万计的花草、鱼虫、戏剧人物,用快乐饱满浓艳鲜活的大红大绿的色彩点染之后,便走向了世界。蔚州剪纸最富吸引力的是古代戏剧人物脸谱。蔚州人从王老赏始,世代相传,已将中国戏剧中的2400多个古代人物的脸谱刻成了剪纸,那脸谱上瀑布般流泄的黑胡须、白胡须根根细如发丝,蔚州人可以在这方寸白纸上,以阳刻法刻下近千刀!于是,那黑胡须、白胡须硬是有了飘拂感。现在,不仅在中国的旅游商店、機场、国际商贸活动场合无不出售、交换、展示着写有“中国剪纸”的蔚县剪纸,就是前些年北京大学百年校庆,也将校内的六大景点以蔚县剪纸的艺术样式向国内外朋友和全校师生赠送了20万套。蔚县剪纸的艺术特色、渊源已被蔚县文化人田永翔撰文介绍到世界50多个国家。

蔚县继王老赏之后,又出现了周永明、任玉德、仰继、陈月新,以及周永明之家族、子女(周河、周广等)、焦氏家族、卢海、李闽等等一大批大师级人物和艺术新秀。

周永明一生创作了1500种剪纸作品,尤其是他创作的戏曲小脸谱成为我们这个世界经久不衰的喜爱;任玉德集三十年剪纸艺术生涯,创作了2500种剪纸作品,其创作的无数剪纸精品和在蔚州戏曲大脸谱基础上诞生的任氏泥塑镂空脸谱成为中国民间艺术之瑰宝,他的许多剪纸作品被制作成邮票、明信片并在国内外获得各种大奖;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曾授予周氏兄妹等7位蔚州青年剪纸艺人“民间艺术大师”称号;新写实主义剪纸艺术创始人李闽拓开了蔚州剪纸艺术的新领域,他把剪纸艺术发挥到了神妙的极致:他的极具震撼力的剪纸人物肖像和山水作品完全可以与摄影、版画等高雅作品媲美,他创作的美国总统奥巴马的肖像酷似一幅逼真的摄影,被外交部以6万元收购赠送了奥巴马本人,致使这个大洋彼岸的世界对中国民间艺术惊叹不已;卢海创作的“红楼十二金钗”惟妙惟肖,在世界20多个国家的销售经久不衰……

蔚州剪纸人才济济,薪火相传,大师辈出。这是蔚州剪纸的大幸,也是中国民间文化的大幸。

我收藏了一些蔚县剪纸,一有闲暇,我就喜欢翻弄出这些艺术品陶醉一番,我常常想,这原本由大姑娘小媳妇们绣鞋上的纸“花样”,怎样在数百年里发展成为蔚州男女老少都能从事的且有了绝妙艺术造诣的民间艺术?我还想,由绣鞋的纸“花样”最后走上了遍及城乡人家的彩色“窗花”,蔚县人对生活有着怎样的审美追术呢?

还有“蔚县秧歌”,这是一个蔚县在明清时代发展、完善起来的地方剧种,这个剧种在上世纪50年代由中国文化巨匠郭沫若评价为“百花丛中一点红”。“秧歌”的发展也是一个谜。你想,一个没有水泽的塞北高寒地带,何以将南方的“秧歌”、将江西的弋阳腔(后发展为京腔)、将元代在民间广泛流行的道家音乐“道情”以及今天家喻户晓的“山西梆子”,水乳般交融成为自己数百年不衰的一个剧种,蔚县曾经经历着怎样的南北文化大流通?

我想说的第三个方面是关于蔚县的能工巧匠。前面说过,在张家口一带,几百年来都流传着一种说法,即“天下十三省,能不过蔚县人”,随着这一说法的另一种说法,叫“凡是鸡鸣狗叫的地方都有蔚县人”。还有人说,“蔚县人尿泡尿捏个狗头哨都能卖钱”。在计划经济年代,凡说这话的场合,人们都是带有嘲讽或戏谑的意味。但在商品经济发展的今天,我们完全应该将此理解为蔚县人顽强的生存能力。蔚县工匠艺人之多、门类之全、分工之细都是中国的许多县市无法企及的:木匠、石匠、铜匠、锡匠、银匠、画匠、麻绳匠、柳编匠、毡匠、萝匠、靴匠、帽匠、笔匠、油匠、香匠、纸匠、席匠、饼匠,还有烧沙锅的匠、捏瓦盆的匠、剪窗花的匠、卷花炮的匠,当然,最多的还是毛毛匠。蔚县匠人常常是一村一镇地集合性出现,如瓦盆窑的烧窑匠,辛庄的砖瓦匠,小贯头村的泥匠,纸店头村的纸匠,而南张庄家家户户是剪纸艺人……

蔚县人在古代就懂得了我们今天依然遵循的商业法则,那就是专业化分工和规模经营,蔚县匠人最反对“样样精通,样样稀松”,蔚县人的生命里深深地潜隐着“凡事追求极致”的生存要素。蔚县人历来是忙时为农、闲时为匠,当他们在土地上刨不出食来时,他们就身怀绝技走四方。他们曾数千人到京都参与建造皇宫,小贯头村的泥匠们盖起了一个张家口市;他们织的麻布数百年里都是朝廷贡品,北京前门的绳麻店全是蔚县人所开,纸店头村的白麻纸销到了大江南北;遍布蔚州大地的古建筑、古民居、古戏楼、古庙宇都是蔚州工匠艺人自己的创造,他们甚至可以将盖好的戏楼仅拆去边墙、再整个地移到指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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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了不起的还是那些为张家口成为驰名中外的“皮都”做出了历史性贡献的“毛毛匠”。

我在《张库大道》一文中曾写道——

是张库商道的繁华,使廖廓草原兴起了偌大的城市乌兰巴托、恰克图、呼和浩特、包头和沿路无数的县、镇、旗、盟,其中,最大的受益之一是张家口成为驰名中外的‘皮都’。从乾隆年间(1728年)始,张家口的皮毛作坊已鳞次栉比,从业皮毛的工人已数以万计。此时的张家口已开始由军事营堡向商业市镇过渡。这个时期的张家口,毛皮业的声誉已响彻海内外,由此出现了一个这样的现象:即全国各地的皮市价格,非经张家口定价而不进入交易。张家口的毛皮业在中国毛皮业发展史上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在张家口从事毛皮行业的人员多半来自今天由张家口市辖的蔚县、阳原、宣化、怀安等地人,而其中蔚县人是最为辉煌的成功者。在张家口近八百家毛皮行业中,有一半以上为蔚县人所开,在三万多从事毛皮业的人员中,有近两万人是蔚县人!在很长的一个历史时期中,蔚县的“毛毛匠”几乎遍布中国,而中国最出色的毛皮商清一色为蔚县人。这曾是一个历史现象,也曾是一个商业奇迹。

当年,仅蔚县城内的毛皮商号就达百余家,从事毛皮行业的有五千余人,多达半个城。一批又一批技术精湛的毛皮匠人被张家口的大商号纷纷聘请去当了经理、案头(皮货裁剪技术人员)。在晋商风云天下的时候,蔚县的“皮小子”们以自己独特的毛皮手艺和顽强的意志一个个走向了人生的成功:蔚县下平油村田旺高开设的“谦生义”皮号,从咸丰、同治、光绪、宣统、民国一直经营了下来,蔚县的许多村镇都有“谦生义”的作坊,生产的羔皮百分之八十销往山东,当年,济南皮货商们非“谦生义”货不买;“逯元昌”皮号生产的鼠皮、红狐皮、白狐皮、沙狐皮、黄鼬皮等细皮货一直远销欧美;而“德巨生”皮号生产的皮袄、皮裤、坎肩等一直是抚顺、大连、内蒙、新疆、库伦、恰克图的抢手货;宣化、张家口的“德兴斋”、“德兴玉”、“德寿隆”蒙靴业老字号为蔚县人李盐房所开,当年张家口、宣化有蒙靴业字号80余家,从业人员两千多人,多半为蔚县人,每年销往蒙古地的各式蒙靴20余万双,蒙古活佛、四十八家王爷每年轮流去北京朝贡,路过宣化时都住李盐房家,一律免费吃住。

最显赫的要数王朴(当地口音念po)。蔚县城乡四处流传着一句俗语:“不吃不喝,赶不上王朴”。王朴是蔚县涌泉庄人,自小挑着扁担随父卖煤,常常躺在城门洞里睡觉。十三四岁时王朴就领着十岁的三弟到宣化府学皮毛手艺,弟弟学细皮行,王朴学老羊行。每天从老羊皮上铲肉渣、泡皮、揉皮,又臭又熏又累,吃尽苦头。后因不忍欺辱和人打了架而被老板开除,走投无路的王朴一狠心就用几张老羊皮和已学会的手艺在张家口自己租房干了起来。王朴的故事很长,王朴的发达不无传奇,我这里暂不细说。我们只须知道王朴后来开的“德和隆”皮货商号最终发展成为张家口、北京、天津最大的商号之一,在王樸四个兄弟共同经营下,他们在天津拥有了三家合资企业和庞大的进出口贸易,他们和晋商一样,在天津开了银号。他们在北京大栅栏开了有名的“德聚隆”商号,经营皮革和进口百货,其四弟王槐成为名满京津的“王四爷”。王朴兄弟用在北京、天津、张家口、蔚县城开办皮货店、百货店、绸缎铺、面铺、鞋帽铺、盐坊、银号的钱,开始大量购置房地产:在蔚县老家涌泉庄、阎家寨、南留庄、北方城等村镇购买土地达三千余亩,在张家口坝上大青沟购地一万多亩。王朴涌泉庄的庄园占地60多亩、14个院落、220多间房舍,在阎家寨有房180余间,在张家口、宣化有房100余间,在蔚县城有房产40余处、500余间,另在北京、大同、呼和浩特、包头、大青沟的房产无计其数……

那年夏天,蔚县文联副主席田永翔先生陪同我在蔚县大地行走,我们走过了古代王城,走过了涌泉庄、北方城、宋家庄,走过了“江南水乡”般美丽的暖泉。一路我都在想,蔚县人普遍具备的钻研精神、精益求精精神、锲而不舍的创业精神,绝对是那些遍布蔚县城乡的工匠艺人精神的世代传承。蔚县人这种精神的形成与传承,绝对是遇上了一个经久不衰的商业竞争机制。没有竞争,他们何以求精?没有求精,他们何以生存?那么,他们遇上了什么样的竞争时代呢?

综上所述,蔚县的“古建筑之謎”、“民间艺术之谜”、“古老而现代的商业精神之谜”都曾让我困惑、追问了很长年代,终于有一天,我在瀚海般的阅读里,在十几年的行行复行行中,一切都豁然开朗。原来,这一切都与古老的张库商道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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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口的国际商贸活动应追溯到明初。如果从明洪武年间开始移民山西人到张家口计起,这块原为匈奴人、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来了去了的马踏之地便成为了汉人与北方多民族的融合之地,这段历史已达600余年。而作为商埠的张家口,如果从1551年(明嘉靖三十年)明廷批准在今张家口大境门外正沟、西沟与成吉思汗败北的子孙后裔们开办“以布帛易马”的边界“贡市”(后称“马市”),到1929年中俄(苏)断交、商贸停止,一条从张家口至库伦、一直延伸到恰克图(今蒙俄边界上的一个城市)的长达4300多华里的中俄贸易商道,整整运行了377年!如果说张家口是中国北方丝绸之路的“旱码头”,那蔚州绝对是搭在码头和航船上的一块坚实的跳板。

蔚州坐落在恒山余脉和燕山余脉的夹缝之中,层峦叠嶂的恒山、燕山,屏障般把蔚州乃至张家口地域千万年地挡在了寒冷的塞外。然而,大自然奇迹般地在蔚州南北的山脉中,留下了八大通口,古时叫关隘,这八大关隘在南边自西而东有石门峪、北口峪、九宫口峪、松枝口峪、金河口峪,在北边自东而西为鸳鸯口峪、榆林关、五岔口。所谓峪,即是恒山、燕山山脉中“蛛曲蚁穿”般的百里大峡谷。在没有路的年代,在有路而没有火车、汽车的年代,人类是从这些大峡谷中艰难地走进来又走出去,最终走向了文明。由于这些“峪”的存在,蔚州自古成了军事上的锁钥重地,也成了张库商道上重要的商贸基地。

从南边穿越“千夫拔剑,露立星攒”的北口峪(历史上著名的飞狐峪),就到达保定的涞源;穿越悬崖如刀劈斧砍般的石门峪,就通往了山西的灵邱、太原;松枝口峪通往易县、保定;金河口峪通往涞水、高碑店。在北边过鸳鸯口峪经宣化到达张家口、库伦和恰克图;过榆林关往阳原东城到怀安、经大青沟直达内蒙草原;过五岔口经阳原西城直达山西大同。

我们由此可以想见当年精明的晋商、饶舌的京商、沉稳的蔚商以及南来北往的外国商、中国商们通过蔚州境内的八个大峡谷稳步走向张家口、走向库伦、走向恰克图,折转身,走向北京、天津、上海,一直走到武夷山的茶山、走向苏杭的绸缎和走向武汉、襄阳的码头时的情景。在数百年的走来走去中,走出了商道上蔚州古老的繁荣、古老的文化、古老的生命精粹,走出了蔚州大地上繁华的八大商业古镇,走出了驰名中外的百年“皮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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