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扈》原文与鉴赏

作者： 周永才 【本书体例】

【原文】：

交交桑扈⁽¹⁾，有莺其羽⁽²⁾。君子乐胥⁽³⁾，受天之祜⁽⁴⁾。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⁵⁾。君子乐胥，万邦之屏⁽⁶⁾。

之屏之翰⁽⁷⁾，百辟为宪⁽⁸⁾，不戢不难⁽⁹⁾，受福不那⁽¹⁰⁾。

兕觥其⁽¹¹⁾，旨酒思柔⁽¹²⁾。彼交匪敖⁽¹³⁾，万福来求⁽¹⁴⁾。

【鉴赏】：

根据种种资料，《桑扈》是周天子的祝酒诗是无疑的。但祝酒对象则存在分歧，朱熹、李光地、方玉润认为是“天子燕诸侯之诗”，也有人认为此诗是讽刺周幽王的。向熹《诗经词典》力排众议，认为“这是一首为‘君子’颂德祝福的诗。这位‘君子’被认为万邦的屏障、百辟的典范，当是周王的执政大臣。”我以为这个见解接近正确。从这个论点出发，再联系诗歌内容，《桑扈》当是西周后期，但也不是幽王时代的作品。因为西周王朝，自昭、穆以下，承嗣为艰。到了夷、厉时代，社会危机已暴露得非常充分了，周厉王就是在“民不堪命”的环境中被“国人”放逐的。周宣王即位，内修政治，外定边患，史称中兴。这个时期的周宣王，应当说，对王朝前途还抱有某种信心，但由于对外用兵，也加深了社会的危机。本诗很可能是这个背景下的作品。

诗共四章。

前两章以“交交桑扈”起兴，喻赞君子才德和对周王朝的贡献，因而上天赐福，常享欢乐。为什么以“桑扈”为喻呢?陈子展《诗经直解》说：“桑扈虽食谷物果树嫩叶种子，而以肉食昆虫为主，故得视为益鸟焉”，有祥瑞之意。“莺”，文彩。“有莺其羽”、“有莺其颈”，意义相同，是说桑扈的翅膀和颈项都有俊俏闪亮的彩色羽毛。用这样的鸟喻说才智之人是十分恰当的。周天子对身边执政大臣的才智和作用给了充分的肯定。两章诗的大意是：诸位君子都是有才有德的人，是捍卫国家的功臣，上天赐福给你们，愿你们常享康宁。后两章承前叙事，告诫君子：只有和和气气，互相尊重，不存侥幸心理，不骄傲，才能有享受不尽的幸福。“之屏之翰，百辟为宪”，承“万邦之屏”而来，意思是说：各位君子都是国家的栋梁，应该成为诸侯们的榜样。周天子提醒君子：喝着香甜性软的美酒不要忘了国家大事。“不戢不难，受福不那”、“彼交匪敖，万福来求”，运用双重否定的句式，把安定团结和执政大臣的生死存亡的切身利益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从正面表达了周天子的愿望。这几句的意思是说：你们应该和和气气，彼此尊重，身居高位而不居功自傲；只有这样，才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通观全诗，这篇祝酒词不失周天子的大度威仪，既敢于表扬执政大臣的才德，也敢于批评执政大臣居功自傲，不堪“百辟为宪”的恶行。但从其“不戢不难”、“彼交匪敖”的批评方式看，周天子的内心也是很虚的。这个事实恰恰证明执政大臣们的互相倾轧，已经威胁到周王朝的存亡，这正是本诗的认识价值。

这首诗从正反两个方面说明道理，以加强周天子的统治力量。两层意思蝉联相接，循循训导，祝福的主题在平和冲淡中得到了鲜明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