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词人朱淑真——读朱淑真词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断肠词人朱淑真——读朱淑真词

朱淑真是我国元代以前留下诗词作品最多(现在收集到的诗有三百二十七首,词三十一阕),但又被主流文学史忽略的着名才女大诗人。她的命运就如其作品一样非常不幸。

淑真自号幽栖居士,浙江钱塘人,出生时间比李清照略早五年。

清代大词学家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话》中说:“宋妇人能诗词者不少,易安(李清照)为冠,次则朱淑真,次则魏夫人也。”

朱淑真的诗词在她在世时就广被传抄。她死后五十年左右,安徽宣城人魏仲恭(字端礼)见人传阅其诗词,又听人讲述其遭遇,被深深打动,于是尽力收集其诗词作品,编辑成册,名曰《断肠诗集》。后由郑元佐作注,刊行于世。当时学人孙寿齐在诗集后序中对其有极高的评价:“有如朱淑真,秉嘲风咏月之才,负阳春白雪之句,凡触物而思,因时而感,形诸歌咏,见于词章,顷刻立就,一唱三叹,听之者多,和之者少,可谓出群之标格矣。”

做大姑娘刚恋爱时,在一个炎热的夏日,朱淑真和男朋友在湖边约会,二人玩得很开心很动情,朱淑真有一阕《清平乐·夏日游湖》记录此事:

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

这是一阕充满初恋激情又十分大胆直白的词作,描述了一阵黄梅细雨把相拥相携的一对青年男女送到了一个僻静的避雨处,于是二人发生了甜蜜的亲热。事后多情的少女面对妆台还情酣耳热。这阕词也曾被有的人指责为“放荡”。

但是估计这种甜蜜恋情没持续多久,他们就被迫分开了。少女朱淑真对此惆怅不已,在《元夜三首·之三》中表达了这种情愁:

火烛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新欢入手愁忙里,旧事惊心忆梦中。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

这种无尽的情愁,朱淑真在一阕《生查子》中表露得更真切直白: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今年元

不过这阕词有人说是欧阳修的,有人说是秦观的,这些说法我们暂时不必去管它,我们就把它看做是朱淑真的,因为诗和词写的是同一情景,抒发的是触景生情、怅然若失的悲凉之情。

按魏仲恭所作的《断肠诗集·序》所说,朱淑真在父母包办之下,“乃嫁为市井民家妻”,意思是成了一个街道小市民的妻子。这种说法后来被多家批评,其实从她本人的诗文中可以看出,朱淑真是嫁了一个为官之人。出嫁之后她就随丈夫宦游他乡,她的《春日怀书》云:

从宦东西不自由,亲帏千里泪长流。已无鸿雁传家信,更被杜鹃追客愁。日落鸟歌空美景,花光柳影漫盈眸。高楼惆怅凭栏久,心逐白云南向浮。

诗中表达了随官人客居北方他乡的自己并没有满足感、幸福感,而是时时地、深深地牵挂着千里之外的家乡父母亲人。杜鹃啼血不如归去,但她无自由之身,不但不能成行,连借鸿雁传书都只是奢想。在浓重的乡愁笼罩下,春天的一切美景:暖融融的太阳、鸟儿的歌唱、盛开的鲜花、如烟的嫩柳都只是空设,都不能入眼,更不能入心,因为朱淑真此时的心思已随着天上的白云,向南方飘飞着,飘飞着,不知所终。

朱淑真虽然嫁了个当官的夫君,并随丈夫外任,但她对自己的婚姻并不满意,她在《愁怀》一诗中把这种难受到几乎愤怒的情绪表达得很彻底:

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宜。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似休生连理枝。满眼春光色色新,花红柳绿总关情。欲将郁结心头事,付与黄鹂叫几声。

朱淑真对自己婚姻的绝望和悲伤到了无法容忍和控制的程度,这是父母造成的,作为女儿她不能责骂父母,但是这种悲哀痛苦已积聚得太多太多,终于爆发出来,成为对天地造物主的质问和控诉:老天爷你有眼睛,为什么把羽毛色彩完全不同的鸥鹭鸳鸯混在一池之中,难道你看不出它们是不同种类的吗?催生万物的东风既然不为鲜花做主,那么也不要生成那些互相缠绕象征爱情的连理枝,免得白白增添无穷无尽的烦恼,满眼清新,花红柳绿的春色好像根本没看见,或者看见了也不在乎我的悲伤和痛苦,它们只是如期而至一片烂漫。唉!唯一可以托付的恐怕是不停地在枝头叫唤的、善良而多情的黄鹂鸟,请你当我的发言人,帮我把长期郁结在心头的这些苦楚哀伤讲出去吧。

民间俗语说:从来好花无好瓶,美女难嫁好情郎。或曰:痴汉常骑骏马走,巧妻偏伴拙夫眠。在现实生活中扮演悲剧角色的朱淑真陷入了深深的、无法自拔的不幸婚姻之中,万般无奈的才女身不由己,只能选择“我心飞翔”,把所有的哀伤情愁付诸诗词:

谒金门

春已半,触目此情无限。十二阑干闲倚遍,愁来天不管。好是风和日暖,输与莺莺燕燕。满院落花帘不卷,断肠芳草远。

舟行即事七首·之六

岁暮天涯客异乡,扁舟今又渡潇湘。颦眉独坐水窗下,泪滴罗衣暗断肠。

闷怀

黄昏院落雨萧萧,独对孤灯恨气高。针线懒拈肠自断,梧桐叶叶剪风刀。

秋夜有感

哭损双眸断尽肠,怕黄昏后到昏黄。更堪细雨新秋夜,一点残灯伴夜长。

减字木兰花·春怨

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春寒着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在朱淑真的《断肠诗集》中,这类悲悲切切的作品数不胜数,“断肠”二字在多处出现,她不是一般的伤春悲秋,无病呻吟,不是一般的落花垂泪,多愁善感,而是痛彻心扉的以诗代哭,以泪洗面。

朱淑真为情而生,为情而活,为情而乐,为情而伤,最后为情而死。红颜命薄,朱淑真成年之后就一直生活在忧愁怨恨之中,至五十岁出头(也有说是四十多岁)就抑郁而终。一颗明亮的才女诗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陨落了,留给后人对美好爱情的无限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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