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上江南(外二篇)》程应峰散文赏析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草长莺飞,春色熹微,烟花似梦,柳色如醉。这样的时分,江南的细雨便有了情态和色彩。一柄撑起的油纸伞,在空中曼妙地旋转开来,便有了春日繁花悠然绽放的韵味。

这意蕴深厚的油纸伞,筋强骨健,它看似小巧,实则饱受千锤百炼。有民谚说:“工序七十二道半,搬进搬出不肖算。”由此可见,一柄油纸伞制作完成,是一件多么不容易也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油纸伞的取材源自天然,以人工削制而成,堪称中国古人的智慧结晶。油纸伞因其具有古典浪漫、吉祥安泰、驱恶辟邪的人文内涵,在亚洲各地,衍生为随处可见的日常物品。一把油纸伞,集合了濒临失传的手工技艺和富有中国文化元素的典雅造型,既可用于遮风挡雨,又可用作空间装饰、演出道具等等。

油纸伞伞面上,大多绘有或工笔或写意的中国画,爽心悦目,美妙无比。可以说,油纸伞是雅致的物什,它缘于雅,在开合之间,更有了发散的雅的氛围。若是与美人相配,美人若是着一袭旗袍,撑着油纸伞款步在大街小巷,那定然是一道可圈可点的人间美景了。

雨中的油纸伞,诉说着一个个美丽的人间故事,流露着一份份美好的尘世企盼,给凡俗的生活增添了别样的情感色彩。戴望舒在《雨巷》中美到骨子里的描绘,何尝不是缘于这灵性十足的油纸伞?就这样,淡墨浅韵的江南,弥漫着一帘疏雨的芳香,一把油纸伞,从唐风宋雨里出发,轻轻的,轻轻的,走出了人间最美好最幸福的模样。

事实上,小桥流水、杏花春雨的江南,这样曼妙美丽的情形是极为常见的。小河蜿蜒着,流淌着,淙淙潺潺,连系起千家万户。油纸伞在小桥上游移,在街巷中穿梭,撑开了杏花带雨的江南诗意。那样一种和谐的江南景致啊,一不经意,就教人忘却了身边的车水马龙,走进了岁月烛照里,找回了老时光里闲散自如的淡定与从容。

“小桥清荷油纸伞,一蓑烟雨话江南”,无可替代的油纸伞,在江南人心目中是有着无穷魅力的,它凸显出江南独特的气质和魅力,承载着江南厚重的历史与沧桑。江南的油纸伞,成就了江南,江南的姿容,也在油纸伞上得到了永无穷尽的延伸……

总有这样的时候,一个人,彳亍于雨中,忽然有另一个人,将他拉至了她的油纸伞下。蓦然回首,两个人便成了肯为彼方一生一世遮风挡雨的人。一把伞,一不留神,就顺理成章地成就了一段情事,丰盈了一个琴瑟和鸣的世界。

“细雨落在油纸伞上,江南的风声和马蹄已旋进雕栏,只有郊外的长亭,摇摇晃晃,仍然吹着离别的长笛。”这中国韵味的江南油纸伞啊,撑起的,是江南的景色,更是江南人细碎的念想、难了的思绪、悠长的生活。

奔跑的柳色

由南向北、由北而南的旅途中,我平生第一次发现,清新的柳色,原本就是春光的代名词,是春天最精准、最确切的表达。

三月,在南方,已是阳光明媚、春色荡漾、春景如画的时候了。但在北国,树木大多还是光秃秃的,它们的枝丫尽情伸展在春风里,虽然没有万千气象,却是形态各异,画态十足。这里的太阳离地面似乎更近了一些,阳光也似乎更热辣了一些。

从旅店到北京西站的途中,我看见两树柳绿,随口说了声:“真是难得。”朋友接过话头:“到4月份,北京还会下一场‘飞雪’。”我有些疑惑:“你这么肯定?”朋友笑了笑:“我说的‘飞雪’是柳絮,‘满城飞絮’犹如‘满城飞雪’,这都是因为杨柳的缘故。”

朋友接着说,杨柳高大、坚韧,树叶稠密,可以遮阴,调节气候,对于治理风沙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但任何事情都是有利就有弊,柳絮飘飞的时节,给人们出行带来了很大的不便。这样的时候,白茫茫飘飞的柳絮,足以扰乱人的心境,教人心烦意乱。

北国春三月依然是萧瑟的,好在,坐在动车靠窗的位置,远远近近不时有柳色从眼前掠过。那萧条树影中的一抹新绿,凸显在平旷的原野,恰似冷峻中的一缕温情,别具一格,又怎能不令人为之一动?这苍苍莽莽中呈现一抹新绿的情形,绝非“轻烟澹柳色”、“柳色过邻墙”、“柳色披衫金缕凤”所能描摹和表达的。

这时的柳色,给我的感觉,既有放达洒脱,又有清寂忧愁。它将一点一滴的美丽和向往,置于“平阔天低树”的旷野,有了古诗词中缠绵婉约的神韵和风范。我分明看见一个离别的人,折一枝嫩柳在手,在心中抒写着她的纤纤情致,落寞离歌。正如《大唐柳色》描写的:南来北往的路上,送人的,折柳相赠;离去的,接枝挥别。我想,唐代王维站在新柳初发的驿道上吟《赠别》:“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当是这样一幅“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的图景罢。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北国的柳色,始终绕不过这样的起落轮回。惟有江南,常见长青柳,常见柳青青。在江南,随心漫步在柳色青青的湖畔绿荫间,该滋生出多少诗意的美丽和快乐啊?江南的柳色入目皆是,随处可拾。春光下,微风过处,憨态的小鸟雀跃在嫩绿的枝叶间,柳条轻扬,柳叶如眉,柳色温润,倒映在绿如翡翠的碧波里,牵引出人心深处的柔情和甜美。

江南的柳色不同于北国的柳色。江南空气湿润,柳色更为滴翠,但掩映在纷繁的绿影中,依然流于凡俗;北国空气干燥,柳色虽新,却并不繁茂,但其在固有地域的别样妆容,更显姿态,也就不在话下了。

奔跑总是美好的,美好总是短暂的,美好的遇见,如炫目的闪念,风一般离散。由北而南的旅途中,有麦苗儿绿,也有菜花儿黄,有属于春天的形形色色在眼前次第铺展,但终究还是奔跑的柳色,以它特有的美丽清新,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情,扎下了根。

笔墨大咖

咖,指角色。闽南语将“大角色”说成“大脚”,其读音在普通话里即为“大咖”。通常意義上,“大咖”是指一个地方或一个领域里,或有钱,或有能力,总之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引申为某一方面的达人。也有地方将这些人说成“大腕”,实则是一个意思。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鄙夷之意时,一不经心就可能说出“你算是什么咖啊”,即“你算是什么角色啊”之类,明显有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意味。一个人在某一领域算得上是个“咖”,说明在这方面是比较厉害、成绩斐然、值得称道和尊敬的角色。

看台湾综艺节目,发现台湾娱乐圈爱把各类明星按大牌等次排序,称为A咖、B咖、C咖……A咖当仁不让地代表着真正意义上的一线当红明星,也就是人们眼中的大牌;B咖是指比较红却还没有发紫的;C咖自然是次之了。还有“主咖、小咖、社会咖、怪咖”等说法。“主咖”表示主要角色,“小咖”表示小角色,“社会咖”指在社会上混得有模有样的人,“怪咖”指脾气古怪、有怪癖的人。

笔墨大咖,顾名思义,是指在笔墨功夫上不同凡响、有造就、有作为的人。文学作品、中国书画等等,所倾注的正是淋漓酣畅的笔墨意韵。一个人若是总能做到意在笔先,又何愁不能泼洒出意韵生动的笔墨图景?这样的人,成为笔墨大咖是迟早的事。

陆游说:“何曾蓄笔砚,景物自成诗。”一个人,有缘抵达一个树木葱茏、碧草青青、绿植错落、鸟声清脆的地方,最好的方式就是以艺术作品来理顺心绪,表达心情,完善心境。或行文,或书法,或绘画。这样做了,就算到了地老天荒的那一天,还能“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朱自清为文,戴望舒吟诗,王羲之写字,徐悲鸿作画,他们通过自己的作品,显现出了非凡的功力,在各自的领域里可谓真正的大咖。他们的作品所绽放的,正是最深刻、最美妙、最赤诚的人类情愫。哪一样不是人类的珍宝?哪一样能够教人轻易释怀?

生活要有笔墨,美好的生活离不开笔墨。所以,在我们的生活中,笔墨大咖并非可有可无,相反,至关重要。可以说,真正的笔墨大咖,其纸上笔端所沉淀的,一定是迥然不同的人生洞察,思想独到的生命精华。这些缘于心灵的东西,或意象迭出,或哲思深远,或简淡疏逸,或灵气浮动,所呈现的,是妙不可言的造化之功,高超出世的禅意之境,气象万千的水墨之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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