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宋词名句解读鉴赏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

名句的诞生

一带江山如画,风物向秋潇洒。水浸碧天何处断,霁色冷光相射。蓼屿1荻花洲,掩映竹篱茅舍。

云际客帆高挂,烟外酒旗低亚2。多少六朝3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怅望倚层楼,寒日无言西下。

——孙浩然·离亭燕

完全读懂名句

1﹒蓼屿:蓼花丛生的水边高地。2﹒低亚:低矮貌。3﹒六朝:指先后建都建康的孙吴、东晋、宋、齐、梁、陈六个王朝。

横陈于眼前的山水如画,秋风潇洒,金陵之秋清丽不俗。雨后晴朗天色与清冷江水相辉映,在那蓼花丛生的高洲上,隐约可见几处竹篱茅舍人家。

客船上帆布高挂飘扬在云端,烟外酒家门幡也低垂。多少的古今盛衰事,都成为渔夫、樵夫茶余饭后的聊天对象。怅然倚靠着高楼,无言伫望着凄冷的秋阳西下。

词人背景小常识

历来对于《离亭燕》的作者有两种说法,一说为孙浩然,另一说则是张升,至今仍是学界公案。认为是孙浩然的学者,认为历史上的张升曾担任宋仁宗时的宰相,史书中都有记载,以如此声名大噪的官员而言,其作品被后人搞混的几率并不高。此外在传世的王诜图中,曾题言其图“尽写浩然词意”,并且将其词摘录其旁。王诜与张升约略同时人,王诜又为宋英宗驸马,对于朝廷要臣应甚为熟稔,若为张升所作,应不至于误认是孙浩然所作。相对于坚持张升所作之人,往往只能以记载者为范仲淹的孙子立意,认为其家世、学养可信度高,证据相对来得少。

基于孙浩然的说法,证据较为充足,因此本文暂且先将《离亭燕》归于孙浩然所作。而孙浩然仅存有词二首,生平则无留下任何资料,只能大略推知他大概是北宋仁宗、英宗时人。

名句的故事

《离亭燕》一词写江南水乡萧瑟寒凉的秋天景色,勾引起词人对过去建都于江南之六朝兴衰历史的感慨。宋代文人由于身处于理学兴起的年代,有志之士皆有着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抱负,作者的生卒年代正与范仲淹相互印叠,因此面对北方蛮强的威胁,更能感受到六朝偏安的危难,故词中出现“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的叹息与忧心。

元朝罗贯中著名的作品《三国演义》,其耳熟能详的卷头词言:“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简短的词句,却道尽三国风流人物的辉煌历史,是开卷语,也是读完《三国演义》,心中思绪激扬、万马奔腾般跑过后的慨然、感动。其中“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几句,与本名句“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有雷同之处,都以渔樵平常的闲余笑谈来带过这段变化讯息、波涛万千的过往历史。然而需特别说明的是,《三国演义》的这阕名词其实并非罗贯中所写,而是清人毛宗岗修订版本时加入的,毛氏采用明朝杨慎《临江仙》的词,稍改一二字罢了。

郑燮,号板桥,是清初乾隆进士,个性落拓不羁,喜以诗酒自娱,诗、书、画俱佳,他写有一套《念奴娇》组诗,针对三国英雄可歌可泣之事迹予以抒发、颂赞。其中《念奴娇·石头城》云:“叫尽六朝兴废事,叫断孝陵殿阁。山色苍凉,江流悍急,潮打空城脚。数声鱼笛,芦花风起作作。”郑板桥在此将《离燕亭》“多少六朝兴废事”,改写为“叫尽六朝兴废事”,语气更为激动,已非前者渔樵笑谈中的内容,而是内心深处迫切、难以舒缓的呐喊。然而这一切毕竟都已是尘封往事了,即便再不愿、不舍,如今物换星移也只能驻足遗迹处,听着远处的鱼笛、观看不变的江水流转。

历久弥新说名句

古都建康、金陵皆是现今南京城的古名,其兴起可以追溯到春秋末期吴、越的开发,历经秦汉,真正有更进一步的建设、开垦要到三国时代的孙吴。尤其随着孙吴、东晋、宋、齐、梁、陈皆在建康立都,使得这个城市在中国历史、文学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墨客骚人对于金陵古都的缅怀甚多。

朱自清在其作品中也曾经针对“南京”一地挥洒着墨,他说:“逛南京像逛古董铺子,到处都有些时代侵蚀的遗痕。你可以摩挲,可以凭吊,可以悠然遐想;想到六朝的兴废,王谢的风流,秦淮的艳迹。这些也许只是老调子,不过经过自家一番体贴,便不同了。”(《南京》)六朝兴废在此又再一次被朱自清提出来,足见南京一城几乎是与六朝画上等号,其功能尤发挥于国势偏安之际,南宋正是如此。至明朝朱元璋也立都南京,明成祖才转至北京,但南京仍立为南都,其组织运作似一小朝廷,甚至到民国初年还是将临时政府设在南京,足见此地虎踞龙盘的重要。因此若能在这个历史丰硕的古都里漫游,即使没有目的,不需有伴,一个人踽踽独行,似乎也能时光回流,进入过去多少迁客骚人粉墨登场的世界里,默默咀嚼这些感动,就是旅行最大的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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