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机《豪士赋序》赏析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在我国古典文学苑囿里,骈文是比较难读的一种文体。因为骈偶的语言形式,对于思想感情的表达,容易造成一定的限制,而且许多骈文大量用典故,今天的读者往往望而生畏。但是,骈文在文学史上曾经是一种主流文体,并且经历的时代漫长,我们如果在它面前裹足不前,视野就缩小许多,许多名篇就无法领略,那实在太可惜了。热爱古典文学的读者,应该突破这一关。这里就以西晋大作家陆机的《豪士赋序》为例,希望通过解析,让大家对于骈文的好处初步有所领会。

西晋在武帝司马炎崩殂之后,就进入了政治极端动荡的时期。登基的晋惠帝智力低下,皇后贾氏充满了权力欲望,而又十分凶悍。她先是设谋杀死武帝的岳父杨骏,因为杨骏是顾命大臣,是她攫取权力的障碍;接着又利用司马氏诸王之间的矛盾,进行杀戮。诸王也都各怀野心,于是从此国无宁日,历史上有名的“八王之乱”由此发端。惠帝永康元年(300),赵王伦废杀贾后,连张华、潘岳等臣僚也一并诛死,次年又逼惠帝让位,自己做了皇帝。这么一来,其他诸王不能容忍,于是齐王冏首倡,与成都王颖、河间王颙、常山王乂举兵讨伐司马伦,将其杀死,惠帝反正。而这又只不过是新的、更大的动乱的开始。齐王冏实是庸才,而自以为功高盖世,大权在握,遂骄恣放纵,无所畏忌。于是又引起诸王嫉恨,司马颙率军直指洛阳,司马颖起兵响应,司马乂在洛阳为内应,擒杀司马冏。时为惠帝永宁二年年底,即公元303年一月底。此后即内乱不绝,直至西晋灭亡。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之中,陆机也受到牵连。那是齐王冏执政之后,认为赵王伦篡位时的禅让诏书乃陆机等人所作,遂将其投入监狱。幸有成都王颖等援救,才得以出狱。《豪士赋》及序文应是齐王冏被杀后所作。而就在作此赋后不久,亦即303年的冬天,陆机因参与司马颖与司马乂之间的战争,兵败受谗,被司马颖杀害,结束了他悲剧的一生,时年四十三岁。

下面将《豪士赋序》分作四段,加以讲解。

夫立德之基有常,而建功之路不一。何则?循心以为量者存乎我,因物以成务者系乎彼。存夫我者,隆杀止乎其域;系乎物者,丰约唯所遭遇。(以上第一层)落叶俟微风以陨,而风之力盖寡;孟尝遭雍门以泣,而琴之感以末。何者?欲陨之叶无所假烈风,将坠之泣不足繁哀响也。是故苟时启于天,理尽于民,庸夫可以济圣贤之功,斗筲可以定烈士之业。故曰“才不半古,而功已倍之”。盖得之于时势也。历观古今,徼一时之功而居伊、周之位者有矣。(以上第二层)

上面是第一段,这一段又可分为两个层次。

第一层说立德和建功不同。立德和立功都是古人的人生追求,陆机就从这里开始落笔。“立德之基”,是指立德的依据、根由。陆机说立德的依据“有常”,亦即一个人能否立德、能立多大的德,有其必然性;而建功的道路变化多端,是颇具偶然性的。为什么呢?因为立德之事取决于其内心,故由乎其本人,仅只取决于其人心性之所能至;建功之事则须倚靠外物(“物”与“我”相对,指他人、环境),故关系到客观条件,那么就看其遭逢怎样的机遇。

这一层从句式上看,是三副对偶,而后一副对偶的上下句,分别承接前一副对偶的上下句:“循心”“因物”两句,分别承接“立德”和“建功”;“存夫我者”云云、“系乎物者”云云,又分别承接“循心”句和“因物”句。用公式表示,可以写成A1—B1/A2—B2/A3—B3。这样的句式,古籍中早已有之,如《周易·系辞上》:“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到了骈文时代,这样的句式更是屡见不鲜,《文心雕龙·丽辞》称之为“宛转相承”。这样将相对待的事物对举,逐层推进,使得对比的意味更加强烈,而在形式上具有对称、整齐之美。本文与《系辞》略有不同的是,《系辞》的前后句之间,很明显地以相同的语词相绾结,本文的一、二两副对偶之间,没有相同语词绾结,而且插入“何则”二字;二、三两副对偶有绾结的语词,但“存乎我”与“存夫我”,“系乎彼”与“系乎物”,各有一字之差。这样,就显得整齐之中又有些变化。从中可以看出作者字斟句酌的苦心。

第一层将立德和建功对比着说,第二层却只说建功,这可说是双起单落。原来立德只是建功的陪衬,说立德只是为了更清楚、更深刻地说明建功。所谓“豪士”,原只与建功有关。这也就渐渐地指向本题了。

这一层先以六句两副对偶举出两件事例:秋叶待到微风便陨落,风力是很小的;孟尝君遇到雍门周弹琴便下泪,琴声的感动其实也很微末(雍门周的故事见桓谭《新论》。雍门周善于鼓琴,他先对孟尝君说:您百年之后,坟墓荒芜,牧童将登墓而歌:“孟尝君那么尊贵,也就像这么个样子吗!”然后抚弦弹奏。孟尝君不由得唏嘘流涕)。为什么会这样呢?原来树叶本来就要陨落,不需要强大的风力;泪水本来就要流下,也不必乐声多么哀痛动人。举出这两个事例,是要说明:如果上天让一个人遇到了好时机,人事的发展已经到了极点,也就是说客观条件成熟了,那么庸人短才也可以建立本该圣贤伟人才能成就的功业。历观古今,确实有侥幸立功而跃居伊尹、周公那样高位的啊!

落叶和孟尝君堕泪,原与建功立业不相干,但在“条件成熟、时势有利则小可以成大”这一点上,它们似乎有共通之处,因此陆机先将那两件事举出。这可以说是比喻,也可以视为一种论证。古人向来有那种通过“比物连类”来进行论证、说明的思维定势。例如《孟子·尽心上》说:“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又说:“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古籍里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从方法而言,陆机这里没有什么独创之处;但从意象构思而言,却颇为新鲜生动。

总起来说,这第一段是说立大功的人未必具有高卓的才干和识见,也可能是庸才恰好遇上了好机会而已。读者可以领会到,所谓“豪士”,就是指这样的庸才而言。作者并不采用开门见山的写法,而是先发一通关于立德与建功的议论。我们觉得这样写颇有理论色彩,也感觉到陆机思想的深度。陆机对于说理是颇有兴趣的,他作有长篇论说文《辨亡论》上、下和《五等论》,都是名篇;其他篇章包括诗赋,有时也颇有理趣。这可说是陆机作品的特点之一。

夫我之自我,智士犹婴其累;物之相物,昆虫皆有此情。夫以自我之量,而挟非常之勋,神器晖其顾眄,万物随其俯仰,心玩居常之安,耳饱从谀之说,岂识乎功在身外,任出才表者哉!

这是第二段。开头四句,说无论是谁,总是自以为是,自以为了不起,而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哪怕聪明人也免不了这种毛病。接下来说,以这样的心性、度量,而又建立了非同一般的功勋,连君主的名位都因他的顾眄而生辉,万物都顺从他的意指,对于常态之安稳已习惯而不知珍惜,耳边充斥着奉承阿谀的话语,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懂得所建之功其实与自己的才性并不相称、自己是任重而才短呢!这当然就是指所谓“豪士”而言。

第一段说立大功、居高位者,其实有的只是庸夫而已。第二段承接上文,如果直接就说那样的庸夫没有自知之明,岂不是很顺当、连接很紧密吗?作者却先宕开一笔,从“普遍人性”的角度,说人们总是高估自己,轻视他人。看起来似乎文气不直遂,但是就内容而言,增加了文章的深度,论证更为有力;就文气而言,显得有开合,有变化。

“我之自我”四句,可以视为互文:“我”也罢,“物”(“物”仍指与“我”相对的、“我”以外的事物,包括“他人”,也就是“彼”的意思)也罢,都有重“我”轻“物”的通病,连昆虫都是如此。在骈文里面,互文的形式用得很多,这样的句式便于形成对偶。这四句语气甚为肯定,说几乎所有的人均是如此,这是为了说明庸夫无自知之明的必然性。但说“智士”犹婴其累,而不用“圣贤”之类词语,就还是有分寸,显得很准确。

“神器”四句,以两副对偶,从四个方面描述庸夫的洋洋得意、不可一世,十分生动,而文辞精炼。陆机的语言功夫是很可佩服的。

且好荣恶辱,有生之所大期;忌盈害上,鬼神犹且不免。人主操其常柄,天下服其大节,故曰天可雠乎,而时有袨服荷戟,立于庙门之下,援旗誓众,奋于阡陌之上,况乎代主制命,自下裁物者哉?广树恩不足以敌怨,勤兴利不足以补害。故曰“代大匠斫者,必伤其手”。(以上第一层)且夫政由宁氏,忠臣所为慷慨;祭则寡人,人主所不久堪。是以君奭鞅鞅,不悦公旦之举,高平师师,侧目博陆之势,而成王不遣嫌吝于怀,宣帝若负芒刺于背。非其然者与?嗟乎!光于四表,德莫富焉;王曰叔父,亲莫昵焉;登帝天位,功莫厚焉;守节没齿,忠莫至焉。而倾侧颠沛,仅而自全。则伊生抱明允以婴戮,文子怀忠敬而齿剑,固其所也。(以上第二层)因斯以言,夫以笃圣穆亲如彼之懿,大德至忠如此之盛,尚不能取信于人主之怀,止谤于众多之口。过此以往,恶睹其可?安危之理,断可识矣。又况乎饕大名以冒道家之忌,运短才而易圣哲所难者哉!(以上第三层)

这是第三段。上文从“豪士”即庸夫而居高位者那一方面进行论述,这一段则从“豪士”的对立面方面展开,说明“豪士”必将遭到反对,因而处境十分凶险。

第一层,“好荣恶辱”四句,还是从“普遍人性”角度着笔,说居下位者总是心怀嫉恨而犯上作乱。这四句实际上用了典故。《荀子·荣辱》:“好荣恶辱,好利恶害,是君子小人之所同也。”《周易·谦·彖》:“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这实际上是引用具有权威性的著作作为论据。“人主”九句,从史实出发,说连掌握生杀赏罚大权、为天下人所服从、被视为上天一般的君主,都会有人化装潜伏,企图刺杀他;有人奋身草莽,聚众造他的反,何况居于臣位而代人主发令裁断者呢!即使他广施恩惠,也抵不过人们对他的仇怨;即使他努力做有利的事情,也弥补不了祸害。因此《老子》才说:代大匠操斧砍斫的,一定会伤了自己的手。这些话可谓发聋振聩。“广树恩不足以敌怨,勤兴利不足以补害”两句,尤令人心惊,有如当头一盆冷水。

第二层列举历史事实,说明操持大权、代主制命者,必定使其他忠于人主的大臣慷慨不平,人主也难以长久容忍。“政由宁氏”四句是互文。卫卿宁喜助卫献公复国,事先献公与他相约,以后让宁喜掌握政治,献公仅主持祭祀而已。但复国之后,献公难以忍受那样的现实,其他大夫也愤然不平,宁喜终于被杀。事见《左传》襄公二十六、二十七年。下面更举周公和西汉霍光的事例进行论述。周成王年幼,周公代为行政施令,召公(名奭)不悦,成王也心存疑虑,以致周公曾避流言而出居。霍光(封博陆侯)受汉武帝遗诏,辅佐昭帝,帝薨,定谋立宣帝,前后秉政二十年,权倾天下。御史大夫魏相(后来封为高平侯)肃然警惕,宣帝也觉得霍光在身边像有芒刺在背,很不自在。陆机对此十分感叹:周公有大德,可谓光照四海,又是成王的叔父,可谓没有比周公更亲近的了;霍光将宣帝扶上帝位,可说是最大的功劳,终其一生谨守臣节,可说是无比的忠诚。可是二人都岌岌可危,仅能自全其身而已。那么,像商代的伊尹被太甲杀害,越国的文种被越王赐剑自尽,就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了。

这一层列举好些史实,确实颇有说服力。那种权力斗争的复杂以及当事人的心理,今天读来都觉得十分感慨。复杂的事实,陆机用骈偶的句式,表述得还是罗罗清疏。他用的仍是互文以及双起双承等具有骈文特色的笔法。述说周公和霍光二人之事,不是说完一人再说另一人,而是始终将二人对举着说,逐步推进。我们读时应注意理清其线索。

第三层归结到贪恋名位而才识短浅的“豪士”。先承上文从周公(“笃圣穆亲”)和霍光(“大德至忠”)说起。说连周公、霍光那样的人,都还不能取得人主的信任,不能让众人心悦诚服,那么不如他们(“过此以往”)的人,哪里能行呢?是安是危,断然可知了。这还是就周公、霍光以下的一般人而言。下面更推进一步:更何况贪恋大名而不知功成身退、才识短浅却轻忽连圣哲都为难的局面的人呢!这就是指齐王冏那样的“豪士”了。话语不多,但抑扬有致,一唱三叹,情感色彩浓郁,而且语气多变,引人入胜。运用骈偶句式,既具有整齐、精炼之美,又丝毫不妨碍意思和感情的表达。

身危由于势过,而不知去势以求安;祸积起于宠盛,而不知辞宠以招福。见百姓之谋己,则申宫警守,以崇不畜之威;惧万民之不服,则严刑峻制,以贾伤心之怨。然后威穷乎震主,而怨行乎上下。众心日陊,危机将发,而方偃仰瞪眄,谓足以夸世。笑古人之未工,亡(通忘)己事之已拙;知曩勋之可矜,暗成败之有会。是以事穷运尽,必于颠仆;风起尘合,而祸至常酷也。圣人忌功名之过己,恶宠禄之逾量,盖为此也。

这是第四段。上一段着重讲“豪士”的对立面,此段又回到“豪士”,分析他们的致命弱点。首先,他们不知减损权势荣宠以避祸求安;再者,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威权,便加强种种防备和镇压的手段,反而更加深了君主心中的震撼,引起更普遍的怨恨;最后,在危机一触即发之际,却仍然得意洋洋,自以为建立了盖世的功业而不可一世。因此他们必将颠仆,遭罹惨祸。“事穷运尽,必于颠仆”,与第一段“苟时启于天,理尽于民,庸夫可以济圣贤之功,斗筲可以定烈士之业”相呼应映照,“豪士”始于建功,尽于灭亡,运命迁转,似冥冥中早已预定而无可逭逃。想起来教人惊心动魄。“豪士”的兴起并非因其才资超群,而是由于遭逢有利的时势,属于偶然;其败亡乃由于其才资低下,不能正确应对时势,实为必然。

“见百姓之谋己,则申宫警守,以崇不畜之威;惧万民之不服,则严刑峻制,以贾伤心之怨”。也是一副对偶,其上下联各包括三个短句,上联的每一短句都与下联相应的短句对偶,可用公式表示为A1A2A3—B1B2B3。上下联各两个短句的更为常见,本文就有许多,这里拈出三短句者做个例子而已。至于别的文章里,更多短句的也不乏其例。此种情况,《文心雕龙·丽辞》称之为“隔行悬合”,也是骈文常用的句式。

夫恶欲之大端,贤愚所共有,而游子殉高位于生前,志士思垂名于身后。受生之分,唯此而已。(以上第一层)夫盖世之业,名莫大焉;震主之势,位莫盛焉;率意无违,欲莫顺焉。借使伊人颇览天道,知尽不可益,盈难久持,超然自引,高揖而退,则巍巍之盛仰邈前贤,洋洋之风俯冠来籍,而大欲不乏于身,至乐无愆乎旧,节弥效而德弥广,身逾逸而名逾劭。(以上第二层)此之不为,彼之必昧,然后河海之迹堙为穷流,一篑之亹积成山岳,名编凶顽之条,身厌荼毒之痛,岂不谬哉!故聊赋焉,庶使百世少有寤云。(以上第三层)

这是第五段。其实到第四段结末,已经将“豪士”必然败亡的缘故说清楚了,但作者意犹未尽,故还有这最后一段,主要是抒发感慨。

第一层仍然宕开,也还是说“人性”,说无论贤愚,都有其欲望,或追求生前之高位,或希冀身后之美名。人之禀性,如此而已。第二层说所谓“豪士”,名与位都已达到极点,欲望应该已经得到满足,如果能懂得盈满则亏、谦虚受益的规律,功成而身退,则不但能满足大欲望,保有大快乐,而且能在历史上留下极好的名声。第三层说“豪士”偏不觉悟,而自取灭亡,故作此赋以警醒后人。全文至此结束。有此最后一段,不但主旨更加鲜明,而且增加了感情色彩,使读者沉吟反复,有咏叹不尽之致。

“借使伊人颇览天道,知尽不可益,盈难久持,超然自引,高揖而退,则巍巍之盛仰邈前贤,洋洋之风俯冠来籍,而大欲不乏于身,至乐无愆乎旧,节弥效而德弥广,身逾逸而名逾劭”,用今天的语法术语来说,是一个多重复句。“借使……则……”是假设关系,“则”以后的部分又具有递进关系,其间在“大欲不乏于身”之前用“而”字连接。骈文的文句较短,又多为对偶,悬想起来似乎不容易表示复杂的意思,但以多个短句按意思排列起来,适当地运用关连词语,一样可以充分地表情达意。

通过以上的解析,我们可以看到,这篇《豪士赋序》颇能显示陆机卓越的写作才能。他的思考比较深入,思想比较丰富,从各个方面展开论述,说得十分透辟,富有理论色彩。文章不仅层次分明,条理清晰,而且有开有合,收纵自如,引人入胜。以说理为主,而笔端常带感情。语言精警,颇有含意深长的警句,有时还具有形象性,读来很有滋味。

全篇几乎都是偶句,但绝不敷衍堆砌,句各有意,并不相犯,故读来觉得意思充实而文势紧凑。全文调式多样,绝不呆板,而且使人感到其句式语调乃随意义、情感而变化,水到渠成,恰到好处。朗读数过,但觉声韵铿锵,音情顿挫,气势贯穿,令人不能不钦佩作者运用文辞功夫之深湛。

陆机在初唐以前,被视为一流的大作家,地位十分崇高。降及近现代,刘师培《汉魏专家文研究》称其“风韵饶多,华而不涩”。钱钟书先生《上家大人论骈文流变书》亦称其“搜对索耦,竟体完善,使典引经,莫不工妙,驰骋往来,色鲜词畅,调谐音协”,认为骈俪之体,“于机而大成矣”。我们理应对陆机作品加以充分的研讨。赏析这篇《豪士赋序》,不过是尝鼎一脔罢了。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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