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廉作品
刺秦
我沉重的头滚落在麦田里
这种清凉
就像少年时读《左传》
读到“襄公八年”初夏,子产第一次出现。
不远的小菜地,父亲忙着种莴笋
我仰望长天。
几日后,生死即将分晓。就像此刻
麦苗将我的白衣染绿
一旦战死,这里将是我的埋骨之地。
清明断雪,谷雨断霜,我年近不惑
比秦武阳更需要这样一个时刻——白虹贯日、彗星袭月
——荆轲刺秦王的时刻。
东坡坟前
所有的人都喜欢你
我不识字的老父亲也能讲你和佛印的故事
一个地主的长子
历史跟他开了个玩笑
让他年轻时有机会来平顶山挖煤
一个下雪天路过你的坟。
四十年后,一个晚秋的黄昏,我第一次来到这里
中原大地上,最常见的一座小土堆
清冷的杂草间,散布着细碎的小黄花。
“绚烂之极”,归于平淡。
选自《青年作家》2016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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