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年）春，李白因永王李璘事件被贬，在长流夜郎中途获赦，结束了十五个月的流放生活，重获自由。诗人随即乘舟东下，途经江汉一带，然后又南游洞庭、潇湘。这首悲秋之诗就作于这年秋天。
此诗虽为五言古诗，但语言工致，吸取了近体诗的特点。李白的诗一向以雄奇奔放、豪迈不羁而著称，但这首诗表现出他诗歌精细工致的另一面，可见他文字功底的雄厚。
【原文】
清晨登巴陵，周览无不极①。
明湖映天光，彻底见秋色。
秋色何苍然，际海俱澄鲜②。
山青灭远树，水绿无寒烟。
来帆出江中，去鸟向日边。
风清长沙浦，山空云梦田③。
瞻光惜颓发，阅水悲徂年④。
北渚既荡漾，东流自潺湲⑤。
郢人唱白雪，越女歌采莲⑥。
听此更肠断，凭崖泪如泉。
【注释】
①“清晨”二句：巴陵，指巴陵郡（今湖南岳阳）的巴丘山。位于岳阳南。又名巴蛇冢。周览：纵览，四面瞭望。
②际海：岸边与水中。
③“风清”二句：长沙浦，指由长沙而入洞庭之湘水。云梦：古代泽薮名，位于南郡华容县（今湖南潜江）西南。
④“瞻光”二句：瞻光，即观览风光。阅水：阅逝去之水。徂年：流年、年华。《后汉书·马援传》：徂年已流，壮情方勇。
⑤“北渚”二句：渚，即小洲，水中小块陆地。潺湲：水流动貌。
⑥采莲：梁武帝所制乐府《江南弄》，七曲中有《采莲曲》。此指江南女子采莲时所唱之歌。
【译文】
清晨登上巴丘山，举目远眺，四周的景物无不尽收眼底。
明净的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湖水清澈见底，同时也映现出一片秋色。
秋天的景色多么苍茫啊，岸上与水面都呈现出明丽清朗。山色青翠掩映了远处的林木，水色碧绿幽静，没有一点清冷的烟雾缭绕。
帆船轻漂，自江中向这边驶来。小鸟远去，飞向太阳升起的地方。长沙浦边的秋风清朗，云梦田上的霜迹已空空如也。
在这叶子飘落的秋光里观览，不禁使人叹惜满头长发也要面临日渐脱落。注目湖水潺潺流过又不免令人悲悯流年已逝。北边的小洲似乎正在水波之中浮荡，湖水也在独自向东潺潺而流。
有郢人幽幽唱起《白雪》之歌，江南美女也柔声唱起《采莲曲》。然而每当听到这些歌声更是让人肝肠欲断，忍不住倚靠在山崖边上，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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