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把我身心,为伊烦恼,算天便知。恨一回相见,百方做计,未能偎倚,早觅东西。镜里拈花,水中捉月,觑着无由得近伊。添憔悴,镇花销翠减①,玉瘦香肌。
奴儿又有行期,你去即无妨我共谁?向眼前常见,心犹未足,怎生禁得,真个分离!地角天涯,我随君去,掘井为盟无改移。君须是,做些儿相度②,莫待临时。
【注释】
①镇:指长久。
②相度:考虑、思量的意思。
【译文】
把我全部的身心交付给你,为了你总是烦恼,每天掰着手指算着日子等待和你相见。只恨每一次和你见面,都要百般筹谋,还没有拥抱一会儿就要分离。好似镜中拈花,水中捞月,瞧着没有理由再去和你见面。我逐渐变得面容憔悴,花殒翠消如美人黯然伤神,身体也逐渐消瘦下去。
你呀,又要出远门了,你都走了,管我和谁在一起呢?每天见面,还无法满足内心对你的思念之情,又怎么禁得住真正的分别!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一起去,掘井为盟,不移此志。劝你多为我们早做打算,不要等到永远分开的时候再后悔。
【赏析】
黄庭坚平生写了很多名词佳章,其中就有一类专门使用俚词俗语描写儿女情长的词赋。这篇词赋就是词人用女子的口吻向情郎诉说衷肠的词。
这首词的上片主要描写了女子对情郎的相思之情,颇有一种“为伊消得人憔悴”的韵味。下片表达了女子愿意终生跟着情郎一起生活的愿望,从难分难舍到追随情郎至天涯海角,将一个率真泼辣的女子形象描述得入木三分。
这首词的特别之处在于词人不像前人一样,只知道一味地用华丽的辞藻堆砌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小家碧玉形象,反而用直白的俚语,将女子对男子的思念之情毫不避讳地讲述了出来,女子大胆地表达对情人的爱意,在词人的字里行间,一个率真泼辣且追求美好爱情的女子形象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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