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东君》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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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

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

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羌声色兮娱人,观者憺兮忘归。

縆瑟兮交鼓,箫钟兮瑶簴;

鸣䶵兮吹竽,思临保兮贤。

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

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蔽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以东行。

东君》是《九歌》中的一篇,写巫师祭祀日神的场面,以及太阳神冉冉升起时的婀娜多姿的美丽景象,并融进了楚地人民祭神时特有的祈求福祐的心理。

诗的开头一段以巫师的眼光映射出太阳东升的绚丽场面。巫师是沟通人神的中介,她既有人性的一面,又有神灵凭附的一面。因此,在她眼里,东君的形象就有不同层面的特点,诗人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从而造成了东君形象的扑朔迷离,姿态万千。“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头一句是写巫师对日将东出的感觉。意为太阳将从东方升起,光芒开始映照我所居住屋宇的窗楹。接下去四句又采用东君自述的口气来写,他驾着虬曲盘旋的龙车,上面飘着云旗,扶摇而上。他徘徊犹豫,顾盼流连,发出轻轻的叹息,仿佛有什么心事,诗人把日出汤谷的情景赋予人格形象,生动感人。日出大海,奔腾而上,隐隐然若有声响,美丽壮观的景象伴随着隐然传来的声音,使观者如醉如痴,忘了返归。

接下去的第二段写人们在女巫的率领下,载歌载舞,祭祀日神的欢腾场面。縆(geng)瑟,即绞紧瑟上之弦。簴(ju),悬挂乐器的木器。(chi)笛类的乐器。灵保,亦即女巫。祭祀日神一般在青天,选择向东的方向,万众欢腾,群情激奋。人们绞紧瑟瑟之弦,敲击木鼓,箫钟齐鸣,鸣䶵吹竽,感谢巫师为他们导引日神的降临。他们展诗会舞,应律而跳,终于感动了东君,他驾着龙车,云旗飘扬,浩浩荡荡,连太阳的光芒都遮住了。

最后一段颂赞了东君的神武倜傥。你看:他穿着青云缝就的上衣,白虹织出的下裳,举起长矢射天狼,驱除妖氛迷雾,然后又收起弓矢,驾车返归。在途中他舒展手臂,用白斗星作长勺,酌取桂浆痛饮,揽紧绳辔高驰而去,静悄悄地没有留下声音。这些传神的诗句,把东君的形象写得十分生动,寄予了人们祈求福祐的希望。王夫之说:“此章之旨,乐以迎神,必驱祓妖氛之蔽,而后可使神听和平,阳光远照”可谓深中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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