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怎样过母亲节的
—一个家庭成员的自述
◆ 里柯克
在最近提出来的所有各式各样的意见中,我认为,一年过一次“母亲节”这个主意要算最高明了。难怪五月十一日在美国正在成为一个人人喜爱的日子,而且我还相信,这样的想法也一定会蔓延到英国去。
在我们这样一个大家庭里,这个想法特别受欢迎,所以我们决定为“母亲节”举行一次特别庆祝。我们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它使我们大伙儿都体会到:母亲为我们成年累月地操劳,她吃足苦头和付出牺牲,全都是为了我们的缘故。
因此,我们决定把这一天过得痛痛快快的,成为全家的一个节日,我们要做一切我们力所能及的事让母亲高兴。父亲决定向办公室请一天假,好在庆祝节日时帮帮忙,姐姐安娜和我从大学请假回家,妹妹玛丽和弟弟维尔也从中学请假回来了。
我们的计划是,把这一天过得象过圣诞节或别的盛大的节日一样隆重,我们决定用鲜花点缀房间,在壁炉上摆些格言,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我们请母亲安排格言和布置装饰品,因为在圣诞节她是经常干这些事情的。
两个姑娘考虑到,逢到这样一个大场面,我们应该穿戴得最最漂亮才合适,于是她们俩都买了新帽子。母亲把两顶帽子都修饰了一番,使它们显得挺好看。父亲给他自己和我们兄弟俩买了几条带活结的丝领带,作为纪念母亲这个节日的纪念品。我们也准备给母亲买顶新帽子,不过,她倒是似乎更喜欢她那顶灰色的旧无沿帽,不喜欢新的,而且两个女孩子都说,那顶旧帽子,她戴了非常合适。
早饭后,我们作了一个出乎母亲意料之外的安排,我们准备雇一辆汽车,把她载到乡下去美滋滋地兜游一番。母亲一向是难得有这样一种享受的,因为我们只雇得起一个女佣人,在家里母亲几乎就得整天忙个不停。当然,如今乡下正是风光明媚的时节,要是让她驱车游逛几十里,度过一个美好的早晨,这对她来说可真会是莫大的享受。
但是,就在当天早晨,我们把计划稍微修改了一下,因为父亲想起了一个主意,与其让母亲坐在汽车里逛来逛去,倒不如带她去钓鱼更妙。父亲说,出租汽车么,雇了一样得花钱,我们何不利用它又游玩又开到山上有溪流的地方去钓鱼哩。就象父亲说的,如果你只是驱车出游而没有一个目标,那么你就会有一种漫无目的之感;可是如果你要去钓鱼,前面就有个明确的目标,能提高你的兴致。
我们大伙儿都感觉到,对母亲来说,有个明确的目标会更好些;再说,不管怎样,父亲昨天刚好又买了一根新钓竿,这就更自然而然地使他想钓鱼来了。他还说,要是母亲愿意的话,她还可以使用那根钓竿;真的,他说过,钓竿实际上是给她买的,不过母亲说,她宁愿看着父亲钓鱼,她自己却不想钓。
这样,我们便为这次旅行作好了一切安排,我们让母亲切了些夹心面包片,为了怕我们肚子饿,还准备了一顿便餐,当然中午我们还要回到家里吃一顿丰富的正餐,就象过圣诞节和新年那样。母亲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们收拾齐全,放到一只篮子里,准备上车。
唉,车子到了门口的时候,不料汽车里面看来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宽敞,因为我们没有把父亲的鱼篓、钓竿以及便餐估计在内,显然,我们没法儿都坐进车里去。
父亲叫我们不必管他,他说他留在家里也很不错,而且他相信他能利用这段时间在花园里干点活儿;他说那里一大堆他可以干的粗活和脏活,比如挖个垃圾坑什么的,这就免得雇人来干了,所以他愿意留在家里;他说我们也用不着顾虑他三年来一直没有过过一个真正的假日这回事;他要我们马上出发,快快活活地过个节,不要为他操心。他说他能够整天埋头干活,而且,真的,他还说,本来,他想过个什么节就是想入非非。
不过,当然我们全都觉得,让父亲留在家里可绝对不行;特别是,我们都知道,他果真留下来的话,准会闯祸。安娜和玛丽姐妹俩倒也乐意留下来,帮着女佣人做中饭,只是,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日子里,她们买了新帽子不戴一戴,未免太使人扫兴。不过,她们都表示,只要母亲说句话,她们就都乐意留在家里干活。维尔和我本来也愿意退出,但不幸的是,我们在准备饭菜上,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因此,在最后,决定还是母亲留下来,就在家里痛痛快快地休息一天,同时准备午饭。反正母亲不喜欢钓鱼,而且尽管天气明媚,阳光灿烂,但室外还是有点儿凉,父亲有些担心,要是母亲出门,她没准会着凉。
他说,当母亲本来可以好好地休息的时候,如果他硬拉她到乡下去转悠,一下子得了重感冒,他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他说,母亲既然已经为我们大伙儿操劳了一辈子,我们有责任想方设法让她尽可能安安静静地多休息会儿。他还说,他之所以想到出门钓鱼,主要的是,这么一来就可以给母亲一点安静。他说年轻人很少能体会到,安静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关于他自己,他总算还够硬朗,不过他很高兴能让母亲避免这一场折腾。
于是我们向母亲欢呼了三次之后就开车出发了。母亲站在阳台上,从那里瞅着我们,直到瞅不见为止。父亲每隔一会儿就转身向她挥手,后来他的手撞在车后座的边上,他才说,他认为母亲再看不着我们了。
嗯,我们把汽车开到美妙无比的山岗中行驶,度过了最愉快的一天。父亲钓到了各式各样的大鱼,他敢肯定,要是母亲来钓的话,她无论如何也拽不上来的。维尔和我也都钓了,不过我们钓的鱼都不及父亲钓的那么多。至于那两个姑娘呢,在我们乘车一路去的时候,她们碰到了不少熟人,在溪流旁边她们还遇到几个熟识的小伙子,便在一块儿聊起来。这一回,我们大伙儿都玩得痛快极了。
我们到家已经很晚,快到下午七点了,不过母亲猜到我们会回来得很晚,于是她把开饭的时间推迟了,热腾腾的饭菜给我们准备着。可是首先她不得不给父亲拿来手巾和肥皂,还有干净的衣服,因为他钓鱼时总弄得一身肮里肮脏的,这就叫母亲忙了好一阵子,接着,她又去帮女孩子们开饭。
终于,一切都齐备了,我们便在最最豪华的筵席上坐下来,有烤火鸡和圣诞节吃的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吃饭的时候,母亲不得不屡次三番地站起来,去帮着上菜、收盘,再坐下来吃;后来父亲注意到这种情况,便说,她完全不必这样忙来忙去,他要她歇会儿,于是他自己便站起身到碗橱里去拿水果。
这顿饭吃了好长的时间,真是有趣极了。吃完饭,我们大伙儿争着帮忙擦桌子,洗碗碟,可是母亲说她情愿亲自来做这些事,我们只好让她去做了,因为这一次我们也总得迁就她才行。
一切收拾完毕,已经很晚了。睡觉之前我们全都去吻过母亲;她说,这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快活的一天。我觉得她眼里含着泪水。总之,我们大家都感觉到,我们所做的一切得到了最大的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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