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周邦彦
苏幕遮·燎沉香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这首词是作者客居汴京时写的。词中描绘了雨后荷塘的景色和作者思念故乡之情。清新淡雅,别具一格。
词的上阕描绘夏日雨后风荷的神态。
起二句“燎沉香,消溽暑”首先写出点燃起沉香,以驱散潮湿炎热的暑气。这里既点出了时令气候闷热的特征,也含蓄地流露了作者客居异乡的烦闷心情。接着两句:“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写雨后天晴的欢闹景象。“鸟雀呼晴”,表示天气转晴了。“侵晓”即破晓,大清早。“窥檐语”,即把头伸向屋檐下边吱吱喳喳欢叫。这两句极生动地写出了天气转晴后,鸟雀在屋檐下探头探脑,窥视觅食,叽叽喳喳的欢叫情景。同时,也把雨过天晴,人的喜悦之情透露出来。闷在屋里的词人,闻鸟雀欢快啼叫,知道天气转晴了,自然引起出外赏景的兴致。于是下面三句“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写的就是出外所看到的景色。主要集中在观看荷塘景色上,作者侧重描绘了雨后初阳映照下的风中荷叶的动人神态。具体描绘了雨过天晴,在旭日映照下,残留在荷叶上的滚滚雨珠已晒干了,贴在水面上的一张张清润溜圆的荷叶,在晨风中争相挺立。这里不仅写出了荷叶的清润色泽,圆形状态,一一争相挺立,而且描写了与荷叶有关的气候特征,既突出了荷叶,又表现了时令景色。总之,把雨后荷叶的神态写得清新淡雅,极为生动。难怪王国维《人间词话》称颂这几句为“真能得荷之神理者”,作者确实把荷叶的神态描绘得惟妙惟肖了。
词的下片,写小楫轻舟的归梦,抒发了他思念故乡的感情。
过片开始四句“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直接先写出自己渴望归乡的心情。可又想到故乡是那么遥远,何日才能归去?接着又写了对客居汴京的厌倦,说自己家住吴地,却长期在京作客,一种急切思念家乡和身不由己之情,自然地流露出来。词的最后三句“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通过梦游写乡思。因为想得入神而仿佛做梦一样。先写思人,说“五月”又是荷花初开的季节,回忆当时曾与自己一起垂钓的朋友,可曾还记得我吗?接着又梦到自己同过去的朋友一起划着小船驶入了故乡的荷塘里去。这种不可忘怀的快慰之情,同客居汴京的厌倦之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衬托出词人急迫的思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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