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曲子词
菩萨蛮·枕前发尽千般愿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这首诗属敦煌曲子词。敦煌曲子词是1899年在甘肃敦煌莫高窟里发现的唐代民间词。它题材多样,反映生活面广,现实性强,保持了民间文学朴实、清新的风格。
这首敦煌曲子词《菩萨蛮》,就是唐朝民间流传的一首爱情词。它用誓言写出了下层人民坚贞不移、真挚执着的爱情。
为了表现对爱情忠贞不变的感情,这首词在誓言中不是直接地写爱情的专一,而是运用委婉曲折的表现手法,写了一连串自然界不可能出现的现象,含蓄地抒发了对爱情坚贞不变的心愿。全首词只有八句,而作者叠用六件自然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三更见日头”作为盟誓,来衬托爱情永固的决心。就是说爱情要休止,除非这些现象成为现实。而实际上苍绿的山峦不会破碎崩塌,沉重的秤锤不可能浮上水面,无底深的黄河水怎能干涸呢,各踞东西的参辰两星也不可能白天同时出现,永恒的北斗星怎能回向南天呢,半夜三更怎能见到太阳出来。上述这些现象既然不可能出现,因此爱情也就自然不能改变、衰竭和中断。写得情趣横生,曲折生波,有力地表现了海枯石烂不变心,对爱情专一的心声。读之令人回肠荡气。
这首词里的誓词都是生动的民间语言,而且又使用了许多重复的字句,如“要休”“未能休”,一个“直待”,两个“且待”。语言率直、说尽说绝等,都体现了民间作品既坦率而又刚健的风格。
这首敦煌曲子词《菩萨蛮》也是继承了民间歌曲传统的,它很像汉乐府《上邪》。《上邪》的内容,也是写一个女子对所爱的男子表示的誓言:“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两篇诗词都是用誓言表示爱情的专一,不但内容相似,语意相近,而且表现手法也很相像,确是一脉相承,可看出其继承性,但也有创造性的一面。如前者侧重于气象描写,独自对天发誓,后者则面对面地互相诉说,委曲婉转、回环往复的手法,更能扣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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