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家的孩子,总是很守时的。可是他们的妈妈,却总是很无聊的。
这不,这天,大女儿在晚上调好了闹钟,然后就睡觉了,可醒来的时候,她发现闹钟没有响,而自己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直以来,她都是最敏感的,至少是对于闹钟铃声很敏感。一般不等人家做手脚,她便能够在响起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翻身起床。
左右寻找,才发现手机早已不在床边,而是在客厅。而孩子每天晚上都会很认真地把手机调好闹钟关机放在床头柜上,这是从来不会忘记的事情。所以,这是有人动了手脚?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孩子还是在母亲的督导下起床的。每个孩子都是有惰性的。可习性也是从小塑造的。十几年前,当喻家的大女儿还是一个很小的孩子的时候,母亲就要每天早晨六点为她调好闹钟,一刻不松懈地将她叫起床。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一个小小的头顶有着按钮的闹钟代替了童年的生活。孩子对床的眷念是很深的,特别是早晨没睡醒的时候。
喻家的孩子从来没有睡过懒觉。他们有个很严肃、很蛮的母亲。她总是一点不愿变通,希望孩子无时无刻不在努力学习,也不管其中的效率、自己的疲惫。英语语文数学,能抓的,都一把抓上来。不过,若是没有母亲的“蛮”,就不会形成以后更加紧蹙的时间观念。
闹钟响三下。关了闹钟,“一!二!三!”。若是还不起床,便是一个衣架挥下。就算感觉到疲惫,也立即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吓起。
孩子对于睡眠是眷恋的,对于疼痛也是敏感的。对于惰性的依赖,不能够阻止他们对于疼痛的害怕。喻家的孩子就是这样。他们也想多睡一会儿。即使面临被抽打的威胁,即使是母亲转身去阳台拿衣架的那仅有的一秒两秒,也不放过。只是为了多蹭会儿。仿佛那样就可以多得多少舒适,消除多少疲惫似的。催促的胁迫声声声而下。你会纳闷,大人不用睡么?
“还不起来啊。都六点过五了。给你们五分钟醒眼了哦。快点起床!”
喻家的孩子嘴里喃喃地应着“好”,声音却是困顿而充满睡意的。没有丝毫要起的迹象,大人便继续催促了几句。当时间逐渐逼近“6:10”了,大人开始的好脾性便全然退去,转变成另一种严厉的态势:“起了吗?还不起来。我数三下,一!二!……”边喊着,边去阳台拿衣架子,然后很迅速地转回来站在孩子的床边,随时准备挥鞭而下!
孩子却是应了声之后就再没反应。等到大人在那边一、二、三的吼起来了,都没有丝毫紧迫感。只是,在“二!”这一声下来之后,大人还是给你们一个“三!”的缓冲,再打。
终于在“三!”这一声喊到一半的时候,刚才还没有一点儿反应的喻家的孩子就一骨碌爬了起来。爬起来了,大人就作罢。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就是要把孩子叫起来晨读。而反应慢的,就没这么舒服了,挥鞭而下,便是皮开肉绽般的疼痛。“嗦嗦”的疼,也机灵爬起。只是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鞭,真是很难受呢!
这样的日子渐渐远去。那时候,喻家的孩子总是莫名其妙希望时间快点过掉。就算是六点多起来了,他们八点钟上课念书到七点半,也有几乎半个小时是在磨蹭,醒睡眠、耗时间。
当喻家的孩子渐渐长大了,父母似乎已经不再这么管着了。这样拘束的时光成为了一个遥远的过去。那种希望时间快点过却偏偏过得很慢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这时候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大人,虽然还没有完全的经济独立,却都已经是有自己明确目标、很抠时间的奋斗者了。父母渐渐改变了方向。他们觉得孩子的时间不再需要父母的提醒,却也成为了父母的担忧。看到他们辛苦的样子,喻家的孩子的母亲特别心疼。总是希望孩子不要这么辛苦,多给自己一点时间休息。父母总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喻家的孩子起床来,看到不到七点的夏日时光已经是烈阳高照,自己的手机不见了踪影,而客厅里只有一个已经在忙碌的母亲,便明白了,闹钟被人偷拿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母亲。那个多年以前为了催促他们早起而没有过一个懒觉日的母亲,现在却为了他们的懒觉而偷拿了他们的闹钟。
父母变了,而梦想的神圣也变了。
时至今日,催促他们起床的已经不是闹钟,而是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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