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的不同流派有十七八个,经常提到的有六七个,比如“花间词派”,所收为南唐、西蜀词人温庭筠等十八家、五百首词为《花间集》;“南唐词派”,包括南唐二主和冯延巳的作品共约一百四五十首;“浙西词派”,创始者是浙西秀水人朱彝尊,其与汪森共同选录唐宋金元六百五十九家、词二千多首编为《词综》,作为学词的范本;“常州词派”,系常州词人张惠言为挽“浙派”的流弊而编《词选》,其本身却未免牵强附会。以上词的流派历时均较短暂,以下着重介绍两个至今仍有旺盛生命力的词派,这就是婉约和豪放两派。其实这里不仅有一个概念术语的演变过程,时间上亦有先后之分。“婉约”是唐宋以来形成的词体、风格和流派;“豪放”则是北宋以来才形成的词派。而把唐宋词明确分为“婉约”“豪放”两体,最早是秦少游同乡明朝人张綖在其《诗余图谱·凡例》中说:“词体大略有二:一体婉约,一体豪放。婉约者欲其词调蕴藉,豪放者欲其气象恢宏。然亦存乎其人。如秦少游之作多是婉约;苏子瞻之作多是豪放。大约词体以婉约为正。”张綖本来是用“婉约”“豪放”来论说词体的,认为词体不同,“存乎其人”,就是说词的风格取决于作者的才性,张綖的本意并不是以“婉约”“豪放”来强分词派。但是,王士祯在《花草蒙拾》中,将“体”“派”混淆,把张綖论词体的话改论词派云:“张南湖论词派有二:一曰婉约,一曰豪放。仆谓婉约以易安为宗,豪放惟幼安称首,皆吾济南人,难乎为继矣。”从此,唐宋词虽然被分为婉约、豪放两大派别,但时常“体”“派”混用。
婉约体的特点是:无论写羁旅愁怀、相思恋情,或吟咏风月,或伤春悲秋,都是采取含蓄蕴藉的手法,融情于景,化事为情,格调宛转缠绵,温庭筠被尊为婉约体的鼻祖。北宋的晏殊、欧阳修、柳永被推为此派之中坚。此后,婉约派的代表人物是秦少游和李易安,而周邦彦则堪称“集大成者”。姜夔、吴文英是南宋婉约词的大家。在历史上,婉约体一直被奉为正宗,但新中国成立后,一度因此派为政治服务不力而被贬低,新时期以来,方得到公正评价。
豪放体的特点是:豪放,本是唐朝司空图《诗品》之论诗风格第十二品,宋朝人已多有以“豪放”来谈诗论文者。而以“豪放”论词,则从评论苏、辛词开始,苏轼一向被认为是豪放词的创始者和代表人物。此派的特点是气势恢宏,扩大了词的表现领域,做到了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诚如宋人胡寅在《题酒边词》中所说:“眉山苏氏,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而逸怀豪气超然乎尘垢之外。”此派以苏轼为首,“南渡”以后,豪放词派得到长足发展,比如岳飞、陆游、张元干、张孝祥、辛弃疾、陈亮、刘过、刘克庄等是此派的著名词家。在历史上,对豪放词派有着两种褒贬不一的评价,王灼《碧鸡漫志》称颂苏词“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而李清照《词论》则称苏词为“皆句读不葺之诗”。新中国成立后,因“豪放”体派便于为政治服务,又善于表现爱国情感,而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从而压倒和排斥其他流派。
把唐宋词分为婉约、豪放两种体、派的长处是,便于对词的体式、风格及词人才性等加以总体把握,也便于纵向把握词体发展脉络,因而有其合理的一面;但却不应以婉约、豪放为绝对标准,更不能非此即彼,因为二者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比如苏、辛虽被归为豪放派,但作婉约体,同样是好手。
新时期以来,对于豪放和婉约两种风格,不再有所轩轾,历来被视为婉约派的代表人物秦观和李清照的身世、作品,与豪放派的代表人物苏轼和辛弃疾一样,同样受到关注和喜爱。
鉴于我个人多年来涉足于婉约词人、词作的研究,尤以李清照研究为专业重点,以下着重介绍作为婉约词人代表之一的李清照其人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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