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与住宅
李魁贤（台湾）
张望着离去的鸟的影子
渐渐地成为苍穹的一点
蔚蓝而又透明的鸟的影子
以一声悠扬的呼喊
在背后跟随纠缠的住宅
伫立在道路遥远的末端
黝黯而又禁锢疑惑的住宅
以一声锐厉的呼喊
（选自《当代台湾诗萃》）
【赏析】
这是一首充满象征意味的诗。诗的第一节写的是一只鸟，它离开诗人所在的立足点，飞翔到远方去，“渐渐地成为苍穹的一点”，最后完全融入青天，变成了“蔚蓝而又透明”的影子，留给我们的，只是浩浩苍穹中“一声悠扬的呼喊”。那么，诗人这里所写的“鸟的影子”象征着什么呢？显然，它是自由的象征，也是美的象征，它表现了诗人内心深处一种精神追求。诗人向往着一种洒脱、飘逸、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存状态。与此相对立的是“在背后跟随纠缠的住宅”，这些住宅呆呆地“伫立在道路遥远的末端”，它们给人带来的是黝黯与禁锢，是对一种广阔无碍的自由的剥夺。对于这样的“住宅”，诗人的态度显然是否定的。“以一声锐厉的呼喊”一句，不再是鸟的悠扬的鸣叫，也不是“住宅”自身所发出的声音——因为住宅是沉默而忧郁的，而是诗人灵魂深处爆发出来的一种呼喊。这声呼喊，说明诗人极想冲破那“住宅”的禁锢，获得像鸟一样的自由，把自己的生命投向那广阔无垠的蓝天。诗人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情不自禁地要爆发出“一声锐厉的呼喊”。而此诗的成功，也就在于诗中通过形象对比的手法，深切地表现了这种欲望。
（蔡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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