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画十五则
首先发表于1911年
一
茶 室
茶壶在得意地嗡嗡咏唱，
丈夫的脸庞年轻妻子望，
然后她的顾客，暗示出
她觉得自己被人们嫉妒；
满面春风是莅临的夫人，
说任何地方没这么惬心。
而幸福的妻子却不清楚，
身旁的女士是他的首选，
只是命运安排未如他愿，
眼神和话音均没有显露，
顾客喝着茶，一脸微笑，
他渴望的秋波向她送抛。
二
教堂里
现在向圣父祈祷，他说道，
他声音尖锐，传到了屋顶：
信徒皆哽咽，随着他弯腰，
那情绪弥漫于拥挤的廊道。
布道者走向圣物储藏房间，
关闭了门，认为没人能见。
房门轻轻地打开了个缝隙，
他的圣经课上有一个学生，
崇拜他磊落光明表里如一，
看到了她的偶像堆笑满脸，
面对一扇镜子再一次表演
讲坛上的姿态如是在哑剧，
曾经深深打动聚众的情绪。
三
姑妈的墓地
姑娘对情人说：一周六便士，
姑妈常常给我，因为她仅仅
信任我，她这么做，为的是
她去世后有人给她清扫墓碑。
那是在一年前六月的一天；
我尚未决定，可不能再拖延。
可是，钱在哪里呀，亲爱的？
我的钱袋里。姑妈慢吞吞的，
她要积攒。八十周或者将近。
我们花了它吧，她不会知晓，
今晚有一场舞会，甘草仓房。
她默默点头，走向那个方向。
四
待嫁新娘的闺房里
但愿是我们所希望的男人！
她母亲叹息。她身穿婚装，
情绪激动，那待嫁的新娘，
那么，你为什么这么软弱，
坚持不让我与他合卺拜堂！
母亲很惊讶：哟，亲爱的，
因为你乞求，否则不出阁。
可是，你和父亲应该坚决！
如果不是这样，我会觉得
你们是正确的而我却错了；
这个人是个傻瓜被人拒绝，
啊！他来了，带着玫瑰花，
天哪！我想我应该嫁给他！
五
海滨胜地
他们坐在海滨广场抽着烟，
那个人及朋友，望着海湾，
左边远处，白崖叠叠层层，
落日的余晖里土色的笑容。
闲荡之人说笑着来来去去，
其中一对漂亮的年轻男女。
那人说：那两个人真体面，
下周要结婚。他哪里知晓，
连续几十个白天以及夜晚，
我解开袖扣，抚摸她的脖，
我的手把她的腋窝抚摸……
幸福在于无知，没有伤感！
六
在墓地
你看见女人们在那里争吵？
这块墓地的看守这样说道。
一位流泪道：是我躺这里！
另一位：我！你这个骗子！
另一位：你敢拿走我的花，
还把你的放在我们的坟上！
可她们的孩子都躺在那里，
时间不同，罐头鲱鱼一样。
不久排水主干道经过这里，
几夜之前我们全部都挪移，
把她们打包埋在一个沟渠，
多了几千具。她们的亲人
并不知，仍然在那里哭泣，
往常一样安慰你们的凄迷。
七
窗 外
我的手杖！他说完转过身，
他刚离开的房屋突然传出
悍妇嗓音，窗户透出光亮，
他看见里面他选择的姑娘
呵斥她的母亲，两眼冒火，
因为他在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终于看清她赤裸的内心！
那爱她胜过自己的人思忖；
我的天！我真是死里逃生。
我珍贵的陶瓷证明很坚硬。
他的脸红彤彤，好像羞涩，
偷偷溜走，手杖也不要了。
八
书房里
他进来，椅子上坐着女人，
清瘦、无言，一个陌生人，
败落的上层社会的典型；
凭着微小的迹象他猜断，
她来找他，尚未用早餐。
我曾经拜访，希望没弄错，
我在寻找一位书籍购买者，
我那里书籍，大概几十卷，
是著名的神学家撰著立言，
我父亲留下，它们处理掉，
让我很不安，她微微一笑，
似乎这样做是未知的必要；
可是，真实的情况是这样：
由于喜爱艺术，故而希望
我的那些房间加一点雅致，
而那些古旧书籍有些碍事。
仍然温和地她朝着他微笑，
似乎她卖掉它们只是玩闹，
坦诚地讲，对于她，生活
并不是酸的醋和苦的胆汁，
而是新鲜的春风甜如蜜；
绝不要任何家庭的秘密。
九
圣坛围栏旁
我的新娘没有来，新郎道，
哆哆嗦嗦他手里拿着电报。
可能是太急了。是在舞厅
我们相遇，我独自去牛市，
翌日夜晚，那里清泉喷涌，
圆形广场的街道分外幽清。
她赢得我的心，向她求婚——
或许很愚蠢！放弃了城镇
万种缤纷，去生活在农村——
她同意了，我们定下日子。
她说：你真好，给我个窝，
简短快活的生活很适应我。
我是什么人，你从未看到，
你被抛弃之前我尝了禁果。
十
洞房里
啊，那震撼的曲调！新娘
床上跳，系线的幽灵一样；
为啥？她所嫁的男人问道，
颇为吃惊，外面乐曲飘荡。
那是问候祝福，来自乡邻，
因我们结婚，我的小天真。
你哪里知道！激荡的乐曲
是旧情人与我跳的华尔兹，
我们翩翩起舞时我曾发誓，
没人会共享我的亲吻房屋，
除了他！他让我销魂狂喜，
我拥抱着他尽管你在怀里。
十一
饭馆里
可是听我说。如果你不走，
孩子生下来就是你丈夫的，
如果我们逃走，秽言恶诟
会从四面八方向我们飞去；
而孩子也会一生遭人诅咒；
所以，私奔并非明智之举。
可是你并不知晓，我的亲，
对于一个女人，昼夜惶遽，
除非讲出实情，怎么能留，
每天夜里把他在怀里抱搂！
且不说孩子会有什么名声，
让我们走，好歹我们经受。
十二
布店里
我在布店的后面，亲爱的，
只是你没有看见我。
他们给你选的布料打包时，
我什么也不知道，相信我！
他咳了又咳，她脸色苍白，
说道：我没见你进来，
你为啥不说话？我没进去，
免得你看见，我旋即离开。
你在看漂亮的布料。很快
需要一个寡妇，最时髦。
我知道遇见一个人很糟糕，
他不得不冷漠并且灰溜溜，
并在他们给你试衣前溜走，
给你穿上最新的丧服，
他们这样表述。为了你满足，
我留下你自己尽情享受。
十三
弥留之际
我要说，过去我一直祈祷，
然后去见阎王。他在参战，
一些暧昧的消息传到耳边，
是一些关于她和我的流言；
他偷偷回家，像幽灵一样，
一天夜晚，就在同一时刻，
我走近她的房，把他打死，
并悄悄埋葬。什么也没讲。
翌日一场战斗的消息传来；
他列入失踪。我急忙离开，
赶到了那里，看了看战场，
并散布消息：搜索的结果，
他战死沙场；他孑然一身，
身无分文，躯体无人悉谂。
她产生了怀疑。不再爱我，
我失去了一切，陷入绝望；
我已时日不多，必须算账，
尽管我会永远炙烤着烈火。
十四
棺材旁
他们站着，面对中间的棺榇，
他旧时的妻子和最近的妻子，
死去之人，她们曾是他的人，
似乎在默默地听，往事如云：
一个说：我曾拜访，你是否惊讶？
另一个道：说实话，我有些骇诧。
我有些话，不能再憋在心里。
我与那人离婚，全是因为你，
我不得不这样做，责任使然；
现在我珠老花黄，实情相告，
因为生命短暂，他也奔西天；
但愿你们两人我均不曾打扰！
而我们俩不愿被狭隘所拘禁，
是生活在元祖时代一样的人。
十五
月光下
啊，孤独的人，呆呆地站立，
像在梦里，你为什么在凝睇
她的坟茔，似乎没有其他的？
如果你憔悴的大眼睛死缠住
她的魂灵，凭着冷月的光束，
或许你很快会召回她的幽魂！
傻瓜，那正是我的所思所想，
超过了世界上任何活着的人；
可是，我不会有这样的福分！
啊！她是你所爱的人，无疑，
经过了富裕贫苦和风风雨雨，
她撒手人寰，你的太阳沉落？
不，她并不是我所爱的女人，
尽管大家都认为她倾城倾国，
她在世的时候，并未入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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