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鉴赏《满庭芳·秦观》踏莎行秦观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①。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②。多少蓬莱旧事③,空回首、烟霭纷纷④。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销魂⑤。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⑥。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①谯门,城门。 ②引,举。尊,酒杯。 ③蓬莱旧事,男女爱情的往事。 ④烟霭,指云雾。 ⑤销魂,形容因悲伤或快乐到极点而心神恍惚不知所以的样子。 ⑥谩,徒然。薄幸,薄情。
这首《满庭芳》是秦观最杰出的词作之一。风格飘渺迷离,凄婉瑰丽,和婉蕴藉。
起拍开端“山抹微云,天连衰草”,一个“抹”字出语新奇,就是用别一个颜色,掩去了原来的底色之谓。山抹微云,概写其远。“天连衰草”,衰草连天,点明了暮冬景色惨淡的气象。“画角”一句,点明具体时间。“暂停”两句,点出赋别、饯送内容。“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写天色既暮,归禽思宿,却在流水孤村,如此便将一身微官濩落,去国离群的游子之恨及痛苦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下片中“青楼薄幸”亦值得玩味。此是用“杜郎俊赏”的典故:杜牧居,官满十年,弃而自便,一身轻净,亦万分感慨,不屑正笔稍涉宦场一字,只借“闲情”写下了那篇有名的“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其词意怨愤谑尽也。结尾“望断”这两个字,总收一笔,轻轻点破题旨,此前笔墨倍添神采。而灯火黄昏,正由山林微云的傍晚到“纷纷烟霭”的渐重渐晚再到满城灯火,一步一步,层次递进,井然不紊,而惜别停杯,流连难舍之意也就尽在其中了。
这首词用新颖细腻、委婉含蓄的手法描写了作者在特定环境中的特定心绪,抒发了内心不能直言的深曲幽微的贬徒之悲,寄托了深沉哀婉的身世之感,使用写实、象征的手法营造凄迷幽怨、含蓄深厚的词境,充分体现了作者身为北宋婉约派大家的卓越艺术才能。
草这个意象在古诗词中有时象征随事序而流转,有时表现忧思思念绵绵,有时表现离别羁旅之情。《楚辞》淮南小山《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此二句是写睹草色而思离人,愁绪幽深。衰草,点明了暮冬景色惨淡的气象,也表现荒冷凌乱的心绪。
●满庭芳:九十五或九十六字,双调,有平韵、仄韵两体,以九十五字平韵为正体。又名:《满庭芳慢》《满庭花》《满庭霜》《锁阳台》《潇湘夜雨》《潇湘雨》《话桐乡》等。
●传说:秦观是苏门四学士之一,很有才气。偏又娶了才貌双全、能诗善对的苏小妹。迎亲当夜,遭到新娘的“为难”,苏小妹题写三首诗句,要求他答对,方准进洞房。答不对罚在外厢读书三个月。
第一首:铜铁投洪冶,蝼蚁上粉墙。阴阳无二义,天地我中央。
少游想道,我曾假扮做云游道人,在岳庙化缘,去看苏小姐。此四句乃含着“化缘道人”四字。遂于月下取笔写诗一首于题后云:
化工何意把春催?缘到名园花自开。道是东风原有主,人人不敢上花台。
每句第一字合成“化缘道人”。
第二首:强爷胜祖有施为,凿壁偷光夜读书。缝线路中常忆母,老翁终日倚门闾。
少游见了,略不凝思,一一注明。第一句是孙权,第二句是孔明,第三句是子思,第四句是太公望。
第三首:闭门推出窗前月。
少游看后左思右想,不得其对。正好东坡前来打听妹夫消息。望见少游在庭中团团而步,口吟“闭门推出窗前月”七个字。见庭中有花缸一只,贮满清水,少游步了一回,偶然倚缸看水。东坡望见,触动灵机,就地下取小小砖片,投向缸中。激起水点扑在少游面上。水中天光月影,纷纷淆乱。少游当下晓悟,遂援笔对云:投石冲开水底天。
少游终于可以入洞房和苏小妹共度良宵了。
写愁苦心绪是秦观词的一大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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