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鉴赏《满江红①·周邦彦》望月怀远张九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昼日移阴②,揽衣起、春帷睡足。临宝鉴、绿云撩乱③,未忺妆束④。蝶粉蜂黄都褪了⑤,枕痕一线红生肉⑥。背画栏、脉脉悄无言,寻棋局。 重会面,犹未卜。无限事,萦心曲。想秦筝依旧,尚鸣金屋⑦。芳草连天迷远望,宝香薰被成孤宿。最苦是、蝴蝶满园飞,无人扑。
①满江红,词牌名。 ②昼日,白天。阴,日影。 ③宝鉴,宝镜,镜子的美称。绿云,喻女子乌黑光亮的秀发。 ④忺(xiān),高兴;适意。 ⑤蝶粉蜂黄,指古代妇女粉面额黄,妆扮美容。 ⑥“枕痕”句,枕边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深深不褪似红线一根生在肉里。 ⑦金屋,用的是汉武帝“金屋藏阿娇”的典故,此处指女主人所居闺房。
这首词主要抒发了一个闺中女子对远游情人的深切思念之情。
词的上片写女主人公起床后的孤独与寂寞。“昼日移阴,揽衣起、春帷睡足”。星移斗转,天已大亮,窗外的日影仍在不停地移动,女主人公披衣起床,帐中春睡已经十分充足。“临宝鉴、绿云撩乱,未忺妆束”。女为悦己者容。对着珠宝镶嵌的明镜,女子看到自己满头如云的乌黑秀发散乱蓬松,却毫无心思去梳洗打扮。女子心绪烦乱,因为“蝶粉蜂黄都褪了”“枕痕一线红生肉”。伊人虽去,但刻骨铭心的爱却已入心生根。如今伊人已去,自己只得“背画栏、脉脉悄无言,寻棋局”。“脉脉”点出了她的神态,“寻棋局”则是借游移的目光落在棋盘上,写出此时对弈者已去,空留下令人惆怅生情的棋盘,从而揭示出女子心中的空寂。
词的下片女子追忆往日相聚的欢乐。“重会面,犹未卜”。她盼望着再次相聚会,却不知是何时。只得借美好的回忆来安慰此刻烦躁的心绪。秦筝声声,我弹你吟;香蕈暖被,我们成双成对;……现如今,“秦筝依旧,尚鸣金屋。芳草连天迷远望,宝香薰被成孤宿”。男女主人公抚弄拨弹的秦筝,依然在眼前;那熟悉的悠扬清亮的筝声,也似乎还绕梁不绝,但是伊人已去。放眼望,芳草铺路连天,却不知远行之人在何方;用宝香熏过的锦被,因伊人离去,女主人的独眠孤宿,也失去了往日的温暖。然而最令人痛苦的是“蝴蝶满园飞,无人扑”。这本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寻常小事,词人却把它信手拈来,捕捉入词,这就把女主人苦之缘、愁之深形象地表现出来。
综观全词,作者铺叙物态,借物移情,使万物皆着我之色、皆抒我之情,把对远方之人的思念之情的深与痛,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在文学中,作者常常借蝴蝶来描写美女,来歌颂爱情。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李白《长干行》:“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周邦彦《满江红》一词就两次提到了蝴蝶:“蝶粉蜂黄都褪了,枕痕一线红生肉。”“最苦是、蝴蝶满园飞,无人扑。”他们让蝴蝶成为美女的身影,成为诗词中一个不可多得的意象。
●周邦彦(1056~1121),字美成,号清真居士,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历官太学正、庐州教授、知漂水县等。作品多写闺情、羁旅,也有咏物之作;格律谨严,语言曲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派词人所宗。旧时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著有《清真居士集》,后人改名为《片玉集》。
代表词作:《兰陵王·柳阴直》《苏幕遮·燎沈香》《六丑·正单衣试酒》《解语花·风销绛蜡》《满庭芳·风老莺雏》《蝶恋花·月皎惊乌栖不定》《西河·佳丽地》《夜游宫·叶下斜阳照水》《菩萨蛮·银河宛转三千曲》《虞美人·疏篱曲径田家小》《花犯·粉墙低》《少年游·并刀如水》等。
●满江红,双调九十三字,仄韵,一般用入声韵。相传为岳飞所作的“怒发冲冠”一首最为有名。南宋姜夔始作平韵体,但用者不多。
●周邦彦出生在一个诗礼之家,自幼受到家庭文化的熏陶,聪明勤奋,“博涉百家之书”。他精力充沛,兴趣广泛,除了诗词歌赋外,又喜爱书法,是有名的书法家。然而,对于奠定他在词坛重要地位具有特殊作用的,还是他那从小培养起来的音乐专长。
对于音乐,周邦彦非常自负,他的词声调谐美,悦耳顺口,非一般词家可以比拟,他的堂名“顾曲”,是用三国时周瑜的典故,所谓“曲有误,周郎顾”,以“顾曲”为堂名,可见一斑。同时,周邦彦善于度曲,不但整理了没有定型的古调,也创制了慢曲、引、近、犯等新调,其中《拜新月慢》《荔支香近》《玲珑四犯》音律谐和。王国维曾评说:“文字之外,须兼味其音律。”邵瑞影《周词订律序》记载:“诗律莫细乎杜,词律莫细乎周。”
爱情可谓是文学创作中永恒的主题。从古至今,无数表现爱情的诗篇为人们所喜爱,许多诗句被大家反复吟诵。
望月怀远
张九龄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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