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法门寺:世界佛都,心的清凉地
2016年7月24日上午,杨哥的堂兄杨先生一家及其同学陈先生夫妇陪同我们,驱车96公里到扶风县法门寺参观,一路小雨不止。我们先参观新法门寺。
新法门寺非常气派,真正称得上气势宏伟。占地1300亩,投资50亿人民币,打造了世界佛都。寺前广场很宽广,鸽群在雨雾中时翔时止,有的鸽子还很亲近游客,游走于客人身旁,温顺而良善的小眼睛凝望着你,煞是可爱。依次经过佛光门——般若门——菩提门,我们就进入佛光大道。年轻的女导游说:佛光大道全长1230米,宽108米,面积约14万平方米,是一条成佛之道。按佛教“五时判教”,将山门比作“此岸”(现世),佛光大道接引众生到达“彼岸”——合十舍利塔(佛国),这一轮回就是一大度。大道内两侧的10尊金身菩萨是为佛之因,佛是为菩萨之果。在佛光大道上穿行,感受成佛过程,佛在心中,佛即是自己。位于佛光大道东侧的林荫道中,我们可以看到共由八组景观雕塑组成的佛陀圣迹,其主旨表现人间佛陀、人间佛教。而西侧林荫道中的八组景观雕塑就是法界源流,其主旨表现接释迦涅磐后佛教发扬光大,如汉传佛教净土宗、禅宗、藏传佛教、南传佛教等。合十舍利塔高148米,是世界最高的佛塔,供奉着佛指舍利。佛指舍利,每月初一、十五和周六、星期天才会让香客瞻礼。我们与佛指舍利有缘,去时是周六。说也奇怪,我们去瞻礼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虽都打着雨伞,却被浇得像个落汤鸡,裤子和鞋全湿透了。这场洗礼,不仅洗一洗我们的风尘,也洗一洗我们不净的心。瞻礼佛指舍利后,到右侧书写经文处。免费领取一本《佛说阿弥陀经》并随意抽取一张折叠的红纸,纸上印着《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念念勿生疑,观世音净圣,于苦恼死厄,能为作依怙。”我在宣纸上用毛笔抄写了,便去请一位解经师父解答。我与他聊天,愈聊愈亲近,解经师傅竟是老乡,35岁左右,1998年出家,四川江油人。真是有緣啊!如果要供奉所写经文,就要交200元,但一年后就自动抽出销毁。我没供奉,毛笔字写得不好,和尚的解答已铭记在心。临走,我与和尚老乡作揖告别,感慨莫名——他年纪轻轻就脱离红尘,而我还在红尘走,名耶?利耶?抑或其他?
接着我们参观老法门寺。老法门寺始建于东汉末年桓帝灵帝年间,因舍利而置塔,因塔而建寺,原名阿育王寺。释迦牟尼佛灭度后,遗体火化结成舍利。据佛典记载,释迦牟尼的弟子从其遗体灰烬中拣出一块头顶骨、两块肩胛骨、四颗牙齿、一节中指指骨和众多珠状舍利子。公元前三世纪,阿育王统一印度后,为弘扬佛法,将佛的舍利分成八万四千份,使诸鬼神于南阎浮提,分送世界各国建塔供奉。中国有十九处供奉塔,法门寺为第五处。唐高祖李渊武德七年(625年)敕建并改名“法门寺”。法门寺成为皇家寺院。我们参观地宫才知道,1987年,适逢四月初八佛祖诞辰日,“从地涌出多宝龛,照古腾今无与并”,在沉寂了1113年之后,2499多件大唐国宝重器,簇拥着佛祖四枚真身指骨舍利重回人间!而我们在合十舍利塔瞻礼到的佛指舍利正好是佛左手中指第二指节舍利。这枚指骨舍利在唐时曾被八位皇帝六迎二送供奉。更神奇之处还在于,1988年,法门寺正式开放并举办了国际性的佛指舍利瞻礼法会,海内外诸山长老及各界代表共三百余人参加,这枚指骨舍利从宝函腾空而起,闪闪发光。还有一次瞻礼法会,这枚指骨舍利放射出三道光环,呈现三种颜色。有寺庙旁展板的照片为证。
这枚指骨舍利的“圣迹”在向喧哗而浮躁的尘世,述说着什么呢?证明着什么呢?
2、周公庙:儒学奠基人的圣殿
我们在扶风县吃的午饭,午后又驱车到岐山县周公庙参观,但我们还穿着湿漉漉的上衣、裤子和鞋子。我想,在四川这样穿,非周身疼痛不可,这里空气要干燥些,不碍事。而岐山,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三国时诸葛亮六出祁山。但彼祁山位于甘肃礼县东、西汉水北侧,西起北岈(今平泉大堡子山),东至卤城(今天水盐官镇),绵延约50华里。连山秀举,罗峰兢峙,被誉为“九州”之险阻,天下之奇峻,地扼蜀陇咽喉;势控攻守要冲,故为三国时魏蜀必争之地。此岐山是炎帝生息、周室肇基之地,是周文化的发祥地,是民族医学《黄帝内经》、古代哲学《周易》诞生之地。
说起周公庙,我就想起曹操《短歌行》中“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周公,给人爱才勤政的印象。另外,就是周公解梦,而周公殿的门联却这样写着:“自古勋劳推元圣;从来梦见有几人。”孔子最崇敬周公,在《论语》说:“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可见周公不是那么容易梦见的。其实,周公被尊为儒学奠基人,推为“元圣”。博大精深的周文化所包含的典章礼乐制度、道德行为规范都来自周公,这是中华文明、现代法制文明和政治文明的源头之一。
“岐邑多胜迹”,一点都不假。我们仿佛走在沉甸甸的历史中,穿过八卦亭,就步入周公正殿。汉槐蔽日,唐柏参天。周公庙主要由周三公(周公、召公、姜太公)殿,姜嫄殿、后稷殿与亭榭楼阁等组成。在诸殿中,周公殿居前,姜嫄殿居中,后稷殿居后,当地人把这种布局戏称为“姜嫄背子抱孙”。一株倒卧桑千年,不但不死,反而长得茂盛,不能不说是奇迹,让人浮想联翩。一眼唐宣宗赐名的“润德泉”(即“泽可济时,功宣润下”之意),因泉水的喷吐和干涸有间歇性,人们便赋予它许多传说,把泉中有水看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吉兆,有诗为证:“一泉长与世安危,今日无波涨碧池”(明代赵忠《咏润德泉》)。李时珍《食物本草》也描述了润德泉水的功用:“润德泉水味甘,主补元气,治痨疾,泄肺邪,通遂道,降痰火。”因此,润德泉被称为灵泉。而今泉水已多年未出了,几乎干涸见底,还有几枚镍币躺在脏水里仰望苍天不知多少年,大概不易给祈福者带来多少福气吧。四壁的青苔,有的枯干贴壁,有的翠绿影水,似乎要显点生机。
庙内有玄武洞。玄武真君像端坐在半山腰,为白色玉石雕成。相传,玄武真君法力无穷,能治百病,后成仙出走,指石为玉。并修书曰:某位疾,摸某位即愈。于是,老百姓便把玉石玄武摸光滑了。至于二郎神杨戬、哪咤、仙童、药王、老君、元始天尊各路神仙,或坐或立,各自有位安顿。人神共居,得其所哉。我似乎明白了中国为什么是一个多神的国家,不像西方国家直接把基督教作为自己的宗教,把上帝作为自己的信仰,而要中国人回答信仰什么,先半天答不出,后想一想,答出的却又千差万别,都是根据自己的需要和喜好来供奉,因而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就信奉不同的神,有的神是神话中的神,有的神是人造的神,如门神:秦叔宝,尉迟恭(敬德);财神:赵公明;文曲星:文昌帝君,等等。
苏轼有首《周公庙诗》:“吾今那复梦周公,尚喜秋来过故宫。翠凤旧依山突兀,清泉长与世穷通。”来表达心中的一番滋味。我们走出周公庙,实在忍受不了湿鞋湿袜的滋味,竟然坐在庙前广场边的石阶上,一边晾湿袜子,一边晒泡白了的臭脚丫子。
大家相顾噗嗤一笑,周公的礼仪抛诸脑后矣。
3、铁门关:丝绸古道必经路
下午6∶00,我们才驱车到铁门关,因为这里还是上班时间。路上经过一处营房,杨敏说他在这里当兵16年,退役后就留在库尔勒安家扎根没再回四川了。铁门关在库尔勒市以北8公里的库鲁克塔格山中,孔雀河就经过这里的峡谷。峡谷曲折幽深,岸壁刀劈斧凿,河水奔流不息。这就是闻名天下的铁门关,也是古丝绸之路的二十六关之一。
据考证,从晋代起,因這里地处险要,被兵家设关,故取名铁门关,也称铁关谷,又叫遮留关。它是焉耆盆地进入塔里木盆地的一道天险,也即南北疆交通的天险要冲,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势。关旁绝壁上题有“襟山带河”四个隶书大字,很好地概括了铁门关的地形。西汉张骞衔命出使西域曾路经铁门关,班超也曾在孔雀河饮马,故而人们又称孔雀河为“饮马河”。唐玄奘曾着僧侣服穿越铁门关到印度取经,唐边塞诗人岑参登铁门关曾赋诗:“铁关天西涯,极目少行客。关旁一小吏,终日对石壁。桥跨千仞危,路盘两崖窄。试登西楼望,一望头欲白。”这首诗,真实生动地描绘了铁门关的险峻与苍凉。前凉杨宣部将张植进屯铁门关,击败焉耆王龙熙于遮留谷。清朝虎门销烟的林则徐发配伊犁曾经过铁门关。现在的铁门关楼是重建的,于1989年落成,关名由王震将军题写。
站在新铁门关楼背后的刻有“丝绸古道”石碑前,让人感慨莫名。那么多历史名人经过铁门关,他们的足印被历史的风沙遮蔽,我只能想象,他们风尘仆仆来到“一望头欲白”的铁门关,然后向各自的目的地前进,没有多少留恋与徘徊,因为身负使命而前路漫漫,这里不过是他们的一个驿站,只是歇歇脚,养精蓄锐,添足干粮与水草,骑上自己的马继续上路,他们谁也没想到会被后人纪念与凭吊。当然,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士兵为某个集团的利益争夺铁门关而付出年轻宝贵的生命,他们都是些默默无闻的普通战士,但在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姊妹和亲朋好友是有名有姓的,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生龙活虎的男子汉,出征前亲人们都到村前为他们送行,有妻儿的送得更远,都希望他们活着回来,不一定要立什么战功,更不需要马革裹尸。他们有回去的,要么缺胳膊,要么少腿,要么千疮百孔,或许立了战功而荣归故里,或许惨败而归拣了一条性命。但更多的有去无回,尸留疆场,或许死前让更多的像他们一样的敌人也尸留疆场,又有多少亲人要“眼枯即见骨”啊,尤其是母亲。我仿佛看见好多无辜而垂死的眼睛,瞥了蓝天最后一眼而死去,是留恋还是坦然?是悲壮还是悲哀?于是,铁门关是名扬天下了,却负载着累累的血债,这是铁门关永远还不清的。然而,铁门关又是无辜的,它不过是一个关口而已,这累累血债又该谁来偿还呢?
铁门关对面公主岭上有公主坟,因天气太热,怕中暑,我们就没有去爬山祭拜公主坟,就让“塔依尔与卓赫拉”美丽的爱情故事继续在库鲁克塔格山上流传吧。
4、博斯腾湖:中国最大的内陆淡水吞吐湖
博斯腾湖,位于焉耆盆地,总面积1228平方公里,由面积约988平方公里的大湖和数十个小湖区组成,是新疆最大的淡水湖泊,也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淡水吞吐湖——西北的开都河、马拉斯台河等流入,西南的孔雀河流出。博斯腾湖的得名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很久以前,这里没有湖泊,只是一片风景优美、水草丰盛的大草原。草原上的牧民安居乐业。有一对年轻的恋人,小伙子叫博斯腾,姑娘叫尕亚,他们深深相爱。不知何时,天上的雨神发现了美丽的尕亚,要抢她为妻,尕亚誓死不从,雨神大怒,连年滴水不降,于是草原就大旱。勇敢的博斯腾与雨神大战九九八十一天,终于使雨神屈服,但博斯腾却因过度疲惫累死了。尕亚痛不欲生,眼泪化作大片湖水,最后也悲愤而死。为了纪念他们,当地的牧民将该湖取名为“博斯腾湖”。
7月28日上午,我们驱车到了博斯腾湖一个著名的湖区——莲花湖。我们沿着河道苇荡,坐快艇游湖。芦苇丛挺拔、翠绿、茂密,遮断了游人的视线。湖水清澈见底,游鱼快速穿梭,有的跳跃水面,划下一道精美的白弧线。快艇驶过,我童心未泯,伸手在舷边玩水,溅湿了衣袖。翻滚的白浪,击打河道的芦苇,野鸭已不怕人,随波逐流。白鹭、海鸥、白鹳、鸬鹚等候鸟,或戏水,或翩翩飞舞在苇荡上空。有时又出现一片睡莲,荷叶浮满湖面,开着白色、黄色的莲花。湖心有一个高台,矗立着一个标志牌——孔雀河零距离。原来这是孔雀河的源头啊。生命离不开水,没有了水,再美再繁华的城市都会凋零,丝绸之路沿途的古城遗址就是最好的明证。我们上了莲花湖小岛。岛四周都是芦苇,岛上搭建的棚都是苇棚。我们吃烤鱼,鱼是赤鲈和乌鱼。赤鲈俗称“五道黑”,这种鱼很奇特——不吃草,专吃肉。
下午,最后一站是白鹭洲。我们走过一段约500米的木板桥,男士脱鞋涉水而上白鹭洲,水不深,只淹到腿肚;女士没下水,男士用泡沫舟载她们到白鹭洲上。所谓洲,不过是撑了许多太阳伞,搭了许多沙滩躺椅而已,有的地方还放了茶几喝茶,更有甚者脚踩在水里搓麻将玩。白鹭没看见,可能人多的缘故,飞到远处去了。这里湖水连天,波光潋滟,一望无涯,有海鸥翻飞。我们仿佛置身海滨浴场了。很多游客下水游泳,一些维吾尔族妇女还相互浇水,打起了水仗,嘻嘻哈哈。我没去游泳,安静地躺在太阳伞下的沙滩椅上,闭目养神,让湖风轻拂。赤脚放进湖水玩细沙,任小鱼儿咂我的脚和腿,痒痒的,怪舒服。
5、普惠农场:一个现代地主的创业史
7月29日,原计划准备到草原和沙漠去玩,但考虑到行程紧,我们还是决定去参观现代大小地主曹老板和杨敏的农场。杨敏的农场只有100亩,是老丈人分给他们夫妇的。曹老板养育二男二女,给每个子女一辆小车一套电梯公寓;还给儿子300亩女子100亩的土地,独立经营,自负盈亏。2000年,曹老板拥有8000多亩土地,给子女分过和卖过,现在已不到2000亩了。农场在普惠地区。20世纪90年代的农场有个顺口溜——“横直两条路,一间小百货,没有饮食店,最高是场部”,现在的农场——“城里一套房,农村一片地,开着小车奔小康”。
上午,我们驱车到库尔勒市西南50公里处的普惠农场。农场水土光热资源丰富,孔雀河贯穿农场全境。他们的农场中心修有一个大院落,土砖瓦房,都比较低矮。一是存放几台播种机收割机,二是分给农场工人住。一到冬天这里没人了,天寒地冻,大雪覆盖,直到第二年三四月份,土地解冻,才有人来播种。杨敏的农场工人是彝族人,种植棉花,每亩150元。我们看到的彝族男女晒得黑黑的,在院墙角落有几个不穿衣服赤身裸体的小孩和一个背着孩子的彝族姑娘。杨敏说,这个彝族姑娘14岁就结婚了,背上背的是她的孩子,那几个不穿衣服的小孩是她的弟妹。她不下地干活,在屋里洗衣煮饭带孩子。曹老板带我们到房后去看香梨园,树上结满了香梨,有的已压断了树枝。他到地里摘了几个香瓜,切了分吃。香瓜很甜。曹老板说,他浇地的水费一年都是300多万,还不算政府对他的优惠。然后,開车到棉花地转了一圈。杨敏开着车说,左边的棉花地是他的,右边是老丈人的。他只种了50亩棉花,另外50亩是香梨。有时间就来看看,平常就交给管家管理。
中午,我们到普惠度假村吃午饭。普惠度假村的老板以前是曹老板的伙计,曹老板曾帮助过他。因此,我们受到热情的款待,住进一处敞亮的蒙古包。酒足饭饱之余,曹老板给我们讲了他的身世。或者说,我们对他才算有所了解。曹老板,河南人,1944年生,人高马大,近1.8米的个头。14岁时,父亲去世,他就到新疆来闯天下,曾独自成功穿越罗布泊(科学家彭加木就死在那里),还救过一个快干渴死了的人(此人与他结拜为生死兄弟,成为他的老大哥;后来此人发迹,当了大房地产商)。“文革”时,他还救过一个老干部的命,后来在普惠开垦荒地时又得到这位老干部的帮助而慢慢有了自己的农场。他是巴州的劳动模范,政协委员。最初,他与一个四川姑娘相好,由于母亲不同意而回家娶了现在的夫人,夫人对他百依百顺。现在,儿女都成了人。不靠儿女,一年有六七十万的收入。能吃能喝能玩,年轻时一顿能喝3斤白酒不醉,能吃8—10公斤羊肉,并且一天能这样吃两顿。现在,安度晚年,享受天伦之乐了。说着,老人总是笑呵呵的,很慈祥。
6、过达坂:新能源,风力发电的奇观
7月30日,我们离开库尔勒,驱车到乌鲁木齐,除老太爷曹老板没来外,几乎就是原班人马。一路或聊天或观景或小睡,在不知不觉中,我们由南疆进入北疆,看到路旁的标志——达坂城欢迎您。对达坂城的了解,我是从那首美丽的民歌《达坂城的姑娘》知道的。自然,我就哼唱起了王洛宾的歌词“达坂城的石路硬又硬啦/西瓜大又甜呀/达坂城的姑娘,辫子长啊/两个眼睛真漂亮/你要想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你嫁给我/带着百万钱财/领着你的妹妹/赶着那马车来”。达坂城肯定多美人。
我们进入一片谷地,却看到一个奇观。上百台风力发电机擎天而立,风叶迎风飞旋,与蓝天白云相衬。我们坐火车到库尔勒也曾看见这样的奇观,只是不知是否是同一地方,因为后来知道新疆有九大风区,但经过的地区位于中天山和东天山之间,西北起于乌鲁木齐南郊,东南到达坂城山口,是南北疆的气流通道,可安装风力发电机的面积达1000平方公里以上,同时,风速分布较为平均,破坏性风速和不可利用风速极少发生。而风能是一种开发中的环保新能源,它分布广泛,就地可取,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周而复始可以再生。在博格达峰清奇峻秀的背景下,在广袤无垠的旷野上,这里形成了一个蔚为壮观的风车世界,我们仿佛进入到童话王国。
19∶30,抵达乌鲁木齐,然后到米东区九龙大酒店下榻,我们受到杨哥学生的热情接待。
7、米东区:新疆人的豪爽,无酒力人的尴尬
米东区原是昌吉回族自治州的米泉市,现划归乌鲁木齐市管辖。
当晚,杨哥的学生就在我们住的九龙大酒店三楼为我们接风洗尘,还请了三个陪酒的朋友。杨哥的学生姓何,是我的家门了,用他的话说,是一家子。他在新疆创业近30年了,搞建筑的,我们住的九龙大酒店就是他的建筑公司修建的。据说,他挣的钱一两代人都用不完,一儿一女都在读大学了。当然,接风的场面很热闹。
菜相当丰盛,色香味俱美。但新疆人上鱼是很讲究的,鱼头一定要对着主宾。鱼头对着的主宾和鱼尾对着的客人先动筷子,其余宾客才能下箸。我们这一桌的主宾自然是杨哥了。主人开始敬酒,酒是新疆的名酒——伊力特——被称为“塞外茅台”。酒过三巡后,他请来陪酒的朋友就开始轮番敬酒轰炸——不醉不归,仿佛你不醉,主人就没尽到地主之谊。然而,我们这一路去旅游的四川人,除了李哥相对能喝一些外,其余均无战斗力。我接酒三杯后已无招架之功了,要是硬撑下去,非趴在桌下不可,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好。于是,我借上洗手间之机逃回酒店休息了。不久,老刘被人架回酒店,烂醉如泥。据说,李哥在我逃酒后没多久也逃跑了,他们还准备把我们请回去再喝呢,杨哥挡了驾。只有杨敏和余师傅还能应对,他们才是真正的对手。
后来,我想,新疆人为什么特别能喝酒?一是他们一年中工作半年耍半年,有时间喝酒,酒量是历练出来的。二是冬天特冷,喝酒能御寒,他们本身就喜欢喝。三是朋友经常聚会,不醉不归;醉一回,酒量大增一回。因此,凡在新疆浸染多年的外省人,尤其男性,都能喝酒,且是大碗喝酒,颇有绿林好汉的豪爽之风。但新疆人喜大口大口喝快酒,怕小口小口抿慢酒。家门老何说,在口外(指新疆以外的地方)老家喝酒,他常常醉,不是喝醉了的,而是慢酒没下肚,酒气回升,熏醉了的。
8、天山天池:在哈萨克人蒙古包吃午饭
有一种说法,到新疆不到天池,等于没到新疆,虽然又有人说,天池没啥看的,就是一个水荡而已。但是,我们还是未能免俗——百闻不如一见嘛。我对天山的印象来自武侠小说《七剑下天山》,别的就是一个地理概念。
7月31日上午,我们离开米东区,驱车上天山天池。天池在天山山脉东段最高峰博格达峰的山腰,平面海拔1928米。路很陡峭,我们的车盘旋而上。车窗外陡峭的山坡上有山羊吃草,东几只,西几只,就像朵朵白云停在山腰上,有时还能听见咩咩的几声羊叫,就是看不见牧羊人。另外,一些旅客坐缆车上天池,悬着一颗心东张西望。我们的车经过东小天池,古名“黑龙潭”,传说是西王母沐浴梳洗的地方,又叫“梳洗涧”“浴仙盆”。潭下是百丈悬崖,据说曾有瀑布飞流直下,很遗憾我没眼福看到这壮美的奇观。听说还有个西小天池,又叫“玉女潭”,相传为西王母洗脚处,我们没去游览。我们的车本该停在山下停车场,但那个哈萨克人很会兜揽生意,打通管理人员关系,竟让我们的车能直上天池他家蒙古包旁停下,条件是中午在他家蒙古包吃午饭。当然,我们也乐意。
天池的气温只有17℃,虽有太阳照耀,还是冷飕飕的,就像阳光也是冷的,我们都加了外套。天池的确很美,是一个高山湖泊,湖水清澈,晶莹如玉。四周群山起伏,绿草如茵,野花似锦。湖滨云杉环绕,雪峰辉映。在湖滨开阔处,有小商小贩摆摊设点卖土特产,我就去买了条羊毛巾给妻子作纪念,要价120元,以半价买之。我们没走得太远,很多景点都没逛,就回哈萨克人的蒙古包吃午饭了。云杉挺拔,塔松苍翠,漫山遍岭,遮天蔽日。而一个个蒙古包就散落其间。据说,政府鼓励他们来做生意。
我们走进蒙古包里,最醒目的是正对门的墙上挂着四张狼皮,炕上有一张长条四方矮桌,靠墙堆放着被子,进门左边放有冰箱,右边有音响。我们脱鞋坐上炕,周身就有了暖意。蒙古包主人端上烤羊肉串、手抓羊肉、手抓饭和红烧鸡块,后来还上了炒菌子,挺合口味的。大家只喝了点啤酒。饭后,李哥向哈萨克人买了两张狼皮,3000元,他说青海一张就要卖5000元。哈萨克人说,那两只狼去年冬天挨饿冻死在雪山上,是他捡的。不然,皮不会那么完整。新疆人喜欢狼髀和狼牙,说是戴在脖子上可以辟邪。杨敏买了一个狼髀,200元,他说城里要500元,哈萨克人送了他一颗狼牙。狼牙在山下要卖50元一颗。后来,我听家门老何的一个朋友很幽默地说,要知狼牙的真假,见了真狼不就知道了?他说,他丈人养过狼,被狼咬差点丢了命,然后只好把狼打死了。他发现真狼牙是有裂痕的。
9、乌鲁木齐:西域古重镇,
西部对外开放的门户
8月2日,我们从米东区的九龙大酒店出发,到新疆首府乌鲁木齐火车站赶车,顺道去看望杨哥夫人的姑姑。杨哥学生老何给我们请了一个师傅小杜开车。小杜师傅,30岁出头,块头挺大,说话挺幽默,义务给我们当导游。
他说:“何总刚把我从醉梦中叫起来,昨晚喝多了点,怕我搞忘了。其实,何总吩咐的事我怎么会忘呢。(我们都在心里打鼓,他能开车吗?)你们别怕,我开车还是没问题的。说起来,我们以前还是老乡呢,我老家江津,现在划归重庆了。——这里八楼,是刀郎当年唱《2002年的第一场雪》的地方。外地人听说乌鲁木齐的公共汽车要经过八楼,都挺惊讶——这怎么可能啊?其实,八楼就是一个站名。”他跟着老何搞工程,接触了不少各省来的农民工。他说,甘肃人又懒又馋;宁夏人偷,把偷当作做生意;陕西人骗,胡吹,没有实话;四川人勤劳,现在也不行了。他介绍乌鲁木齐房价,说最贵的每平米2万元,每平米5000元不算贵,说好,沾不上边。他的孩子在乌市读小学要花4.5万元,他说还能承受。当然哟,现在开的大奔驰,就是他新买的,70多万,还很耗油,一般人开不起。他说:“你们来早了些,新疆的很多瓜果还没成熟,更看不到‘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奇异场景。”其实,乌鲁木齐是古“丝绸之路”新北道的必经之路,现在是中国西部对外开放的重要门户。市中心的红山是乌市的标志。乌鲁木齐有着1300多年的悠久历史。1755年,清政府在现在乌鲁木齐九家湾明代旧城筑垒驻兵,并将此地正式定名乌鲁木齐。1763年改名为“迪化”。1954年迪化正式恢复使用原名乌鲁木齐。蒙古语中,乌鲁木齐,意思是“优美的牧場”。
小杜师傅开车一路从市中心穿过,开得比较慢,我们虽没下车到处走走,也算到此一游了。我们到杨哥夫人姑姑家小坐,就去新七里香饭店,她姑姑招待大家吃羊肉抓饭,每人一大盘米饭,一根羊腿,味道挺香,我也渐渐适应了新疆人的这种吃法。
10、回川:一路见闻,一路阅历
进站,只验了我的身份证,或许我光头吧。同行的开玩笑说,你大概不是他们眼中的良民。我自问,我是良民吗?不是又咋办?后来,在火车上,每个人都验了身份证。
14:00,我们乘坐K454离开乌鲁木齐,踏上回川之路。在列车上,我无意中摸额头忽然发现在脱皮,这或许就是我到新疆皮肤最明显的变化吧。我们待的时间并不长,旅游景点大部分都是坐车去,走路算是少的,但经过太阳的直照就出现这种情况。而长期生活在新疆的人皮肤明显比较粗糙,有些太阳斑——黑点。
K454不经过兰州,进入宁夏境内,明显感觉宁夏的自然条件比甘肃要好得多。到处有人烟,有良田,种麦子、玉米。到处有柳树、槐树、松树、沙枣树、白杨树、胡杨树。家家户户院坝里晾晒着鲜红的枸杞,或晒席,或簸箕,衬得很有喜气。下午两三点时,日头正盛,骄阳似火。农民摘枸杞,有的顶着日光,有的在遮阳伞下,倒是一景。看来摘枸杞是一件细致活儿,每一颗红嫩的枸杞都是他们亲手摘下的。我原以为枸杞是一种高大的树呢,像枣树之类,结果不是,是一种很矮小的灌木。
在车上,遇到一个中江表妹,四十来岁。她此次回川,就是要带人到新疆摘棉花。她在新疆某农场当代理人,三四月要带一批家乡人去种棉花,现在又要带一批家乡人去摘棉花,几乎年年如此。由于她工作做得不错,没耽误农场的播种与收获,农场领导奖励了她50亩土地,一家人都在那里扎了根。她说,一年有6万~7万的收入。很显然,同样当农民种田,要比在四川老家强。老家遇到天旱缺水,庄稼就颗粒无收,一年就算白干了。
另外,还遇到一对新疆的年青夫妇到四川旅游。男的一路都在喝拉罐啤酒,吃拉罐冻肉。有人问他:“你不怕拉肚子?”他说:“不会,习惯了,我喜欢吃肉,还特别喜欢吃成都的小吃。”他妻子说,他常年就这样,在新疆一天不吃肉就痨得慌,我也喜欢吃肉,更喜欢到处旅游。他们都不愿要孩子,这样过日子快乐,无牵无挂。兄弟姊妹多,父母也不十分在意。他们就是都市流行的丁克家庭。好逍遥啊,他们不再为传宗接代而烦恼,真正活自己的人,过自己的日子!
还有一个做生意的说,金桥,银路,土建筑。最赚钱,自然是修桥啰。
8月4日,K454进川后,站台电子显示屏却是K451,车还是那趟车,不知何故。而在四川的广元站台溜达,我就有点不适应这种蒸而闷的天气了,赶紧回到车上,车上有空调。然而,到了绵阳,我们就不得不下车,因为回家了。
14:30左右,我已返回自己的家,完全结束快乐而疲惫的旅程。
何均,原名何军。创作有长诗《神明之光》《水仙花开了》《如果必然》《年轮》,兼小说、散文和文论记忆思想随笔等。1989年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海内外报刊。散文诗入编《2008华夏散文诗选》《中国散文诗》(2013年卷、2014年卷)。著有诗集二本,小说集、散文集、作品集各一本。曾获海外诗人彭邦桢诗歌创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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