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能选择这样的权力： 点出最伟大的行吟诗人，
画出他们壮美的肖像，并且随心所欲地赶上他们——
荷马和他所吟咏的战争及战士——赫克托、阿喀琉斯、埃阿斯
或莎士比亚的苦恼缠身的哈姆莱特、李尔王、奥赛罗，丁尼生的那些美丽的女性，
无与伦比的节奏和巧智，奇幻的诗意，押上绝妙的韵，再加上歌手的欢乐之情，——
这一切，大海呀，这一切，我都甘心与你交换，
只要你转让给我仅仅一个海浪的起伏、它的诀窍，
或者，只要你对我的诗呼上一口气，
让你的气息留在我的诗中。
(飞白译)
【赏析】
古往今来，大海一直是艺术家们的缪斯，然而我们可以说，很少有艺术家像惠特曼那样与大海血脉相通，心心相印。
惠特曼生在海边，从小便终日流连海滨，听涛弄潮，大海给他的躯体注入了真正的性灵，成了他毕生创作的灵感之源。他认为生命和人类历史像大海，是一次没有终点的延伸；他认为诗歌像大海，是一种永不停息的流动，而一首伟大的诗也必须像海水那般“不急也不停”地向前流去，他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追求这种流动的风格。他的诗歌中那些随意向前流动的长句，那些汩汩不停的语词，那些绵绵不绝的意象，那些起伏跳动的节奏就是活脱脱的海的写照；时而变换多姿、时而复沓单调；时而伸展自如，时而泛滥恣肆；但更多的是显得汹涌澎湃，蔚为大观。假如诗人能选择一种风格，他就会不顾一切地选择大海，诗人在心中祈盼着。
这首诗的艺术特色在于，诗人在前面的一系列长句中，用了接近于“赋”的手法，铺陈了从古代荷马到同时代的丁尼生笔下的众多人物和诗歌技巧，借此表达诗人对漫长时间、偌大世界中一切诗的顶峰都无意模仿、不屑重复，而一心要得到大海的诀窍和大海的气息的热切愿望。在前面做了充分铺垫后，诗人把纵横古今评点雄才的笔一下子收拢到“大海”上，虽然后面仅有短短几句，读者也能深受诗人的热烈情感和魄力的感染。我们可以看出，惠特曼虽然不擅长意象的表现和高度集中的手法，但他那海涛般起伏的节奏和明快的风格确实有浪漫主义大师的风度。
(李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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