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历史评价与正史事迹,《李勣》人物故事小传
李勣(公元594—669年),本姓徐,名世勣,字懋功,曹州离狐(今山东东明东南)人。降唐后,李渊赐姓李,为避李世民讳,改单名勣,故称李勣,唐初杰出军事家。李勣出身富家,自幼智勇双全,17岁时,从翟让起义于瓦岗寨(今河南滑县南),成为瓦岗军的元勋和良将,阵斩隋将张须陀,以功署东海郡公。武德二年(公元619年),瓦岗军兵败北邙,从李密归唐,授黎阳总管,继续留镇黎阳(今河南浚县东),统辖河南、山东等地唐军。是年冬,窦建德率军攻破黎阳,李勣被迫投降,旋又主动归唐,深得李世民信任。屡从李世民征讨,平定窦建德,降服王世充,攻破刘黑闼、徐朗、辅公祏等,在唐王朝统一全国战争中屡立战功。李世民即位,拜并州(今山西太原)都督,治并州十六年,威名远扬。贞观三年(公元629年),与李靖西破突厥,改封英国公。十五年,李勣以朔州行军总管,率兵大破薛延陀,迫其遣使降唐。十八年,任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率军征高丽,至总章元年(公元668年)攻破平壤,迫其降附。回朝后于次年病死,终年76岁。
〔正史〕
李勣,曹州离狐人也。隋末,徙居滑州之卫南①。本姓徐氏,名世勣,永徽②中,以犯太宗③讳,单名勣焉。家多僮仆,积粟数千钟,与其父盖皆好惠施,拯济贫乏,不问亲疏。
大业④末,韦城人翟让⑤聚众为盗,勣往从之,时年十七,谓让曰:“今此土地是公及勣乡壤,人多相识,不宜自相侵掠。且宋、郑两郡,地管御河,商旅往还,船乘不绝,就彼邀截,足以自相资助。”让然之,于是劫公私船取物,兵众大振。隋遣齐郡通守张须陀率师二万讨之,勣与频战,竟斩须陀于阵。
初,李密⑥亡命在雍丘,浚仪人王伯当匿于野,伯当共勣说翟让奉密为主。隋令王世充讨密,勣以奇计败世充于洛水之上,密拜勣为东海郡公。时河南、山东大水,死者将半,隋帝令饥人就食黎阳,开仓赈给。时政教已紊,仓司不时赈给,死者日数万人。勣言于密曰:“天下大乱,本是为饥,今若得黎阳一仓,大事济矣。”密乃遣勣领麾下五千人自原武济河掩袭,即日克之,开仓恣食,一旬之间,胜兵二十万余。经岁余,宇文化及于江都弑逆,拥兵北上,直指东郡。时越王侗即位于东京,赦密之罪,拜为太尉,封魏国公,授勣右武候大将军,命讨化及。密遣勣守仓城,勣于城外掘深沟以固守;化及设攻具,四面攻仓,阻堑不得至城下,勣于堑中为地道出兵击之,大败而去。
武德二年⑦,密为王世充所破,拥众归朝。其旧境东至于海,南至于江,西至汝州,北至魏郡,勣并据之,未有所属,谓长史郭孝恪曰;“魏公⑧既归大唐,今此人众土地,魏公所有也。吾若上表献之,即是利主之败,自为己功,以邀富贵,吾所耻也。今宜具录州县名数及军人户口,总启魏公,听公自献,此则魏公之功也。”乃遣使启密。使人初至,高祖⑨闻其无表,惟有启与密,甚怪之。使者以勣意闻奏,高祖大喜曰:“徐世勣感德推功,实纯臣也。”诏授黎阳总管、上柱国、莱国公。寻加右武候大将军,改封曹国公,赐姓李氏,赐良田五十顷,甲第一区。封其父盖为济阴王,盖固辞王爵,乃封舒国公、授散骑常侍、陵州刺史。令勣总统河南、山东之兵以拒王世充。及李密反叛伏诛,高祖以勣旧经事密,遣使报其反状。勣表请收葬,诏许之。勣服衰絰,与旧僚吏将士葬密于黎山之南,坟高七仞,释服而散,朝野义之。
寻而窦建德擒化及于魏县,复进军攻勣,力屈降之。建德收其父,从军为质,令勣复守黎阳。三年,自拔归京师。四年,从太宗伐王世充于东都⑩,累战大捷。又东略地至武牢,伪郑州司兵沈悦请翻武牢,勣夜潜兵应接,克之,擒其伪刺史荆王行本。又从太宗平窦建德,降王世充,振旅而还。论功行赏,太宗为上将,勣为下将,与太宗俱服金甲,乘戎辂,告捷于太庙。其父自洺州与裴矩入朝,高祖见之大喜,复其官爵。勣又从太宗破刘黑闼、徐圆朗,累迁左监门大将军。圆朗重据兖州反,授勣河南大总管以讨之,寻获圆朗,斩首以献,兖州平。
七年,诏与赵郡王孝恭讨辅公祏,孝恭领舟师巡江而下,勣领步卒一万渡淮,拔其寿阳(11),至硖石。公祏之将陈正通率兵十万屯于梁山,又遣其大将冯惠亮帅水军十万,锁连大舰以断江路,仍于江西结垒,分守水陆,以御王师。勣攻其垒,寻克之。惠亮单艓而遁。勣乘胜逼,正通大溃,以十余骑奔于丹阳。公祏弃城夜遁,勣纵骑追斩之于武康,江南悉定。
八年,突厥寇并州,命勣为行军总管,击之于太谷,走之。太宗即位,拜并州都督,赐实封九百户。贞观三年(12),为通汉道行军总管,至云中,与突厥颉利可汗兵会,大战于白道。突厥败,屯营于碛口,遣使请和。诏鸿胪卿唐俭往赦之。勣时与定襄道大总管李靖军会,相与议曰:“颉利虽败,人众尚多,若走渡碛,保于九姓,道遥阻深,追则难及。今诏使唐俭至彼,其必弛备,我等随后袭之,此不战而平贼矣。”靖扼腕喜曰:“公之此言,乃韩信灭田横之策也。”于是定计。靖将兵逼夜而发,勣勒兵继进。靖军既至,贼营大溃,颉利与万余人欲走渡碛。勣屯军于碛口,颉利至,不得渡碛,其大酋长率其部落并降于勣,虏五万余口而还。
时高宗(13)为晋王,遥领并州大都督,授勣光禄大夫,行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父忧解,寻起复旧职。十一年,改封英国公,代袭蕲州刺史,时并不就国,复以本官遥领太子左卫率。勣在并州凡十六年,令行禁止,号为称职。太宗谓侍臣曰:“隋炀帝不能精选贤良,安抚边境,惟解筑长城以备突厥,情识之惑,一至于此。朕今委任李世勣于并州,遂使突厥畏威遁走,塞垣安静,岂不胜远筑长城耶?”
十五年,征拜兵部尚书,未赴京,会薛延陀遣其子大度设帅骑八万南侵李思摩部落。命勣为朔州行军总管,率轻骑三千追及延陀于青山(14),击大破之,斩其名王一人,俘获首领,虏五万余计,以功封一子为县公。勣时遇暴疾,验方云须灰可以疗之,太宗乃自剪须,为其和药。勣顿首见血,泣以恳谢,帝曰:“吾为社稷计耳,不烦深谢。”
十七年,高宗为皇太子,转勣太子詹事兼左卫率,加位特进,同中书门下三品。太宗谓曰:“我儿新登储贰,卿旧长史,今以宫事相委,故有此授,虽屈阶资,可勿怪也。”太宗又尝闲宴,顾勣曰:“朕将属以幼孤,思之无越卿者。公往不遗于李密,今岂负于朕哉!”勣雪涕致辞,因噬指流血。俄而沉醉,乃解御服覆之,其见委信如此。
十八年,太宗将亲征高丽,授勣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攻破盖牟、辽东、白崖等数城,又从太宗摧殄驻跸阵,以功封一子为郡公。二十年,延陀部落扰乱,诏勣将二百骑便发突厥兵讨击。至乌德鞬山(15),大战,破之。其大首领梯真达官率众来降,其可汗咄摩支南窜于荒谷,遣通事舍人萧嗣业招慰部领,送于京师,碛北悉定。
二十二年,转太常卿,仍同中书门下三品;旬日,复除太子詹事。二十三年,太宗寝疾,谓高宗曰:“汝于李勣无恩,我今将责出之。我死后,汝当授以仆射,即荷汝恩,必致其死力”。乃出为叠州都督。高宗即位,其月,召拜洛州刺史,寻加开府仪同三司,令同中书门下,参掌机密。是岁,册拜尚书左仆射。永徽元年(16),抗表求解仆射,仍令以开府仪同三司依旧知政事。四年,册拜司空。初,贞观中,太宗以勋庸特著,尝图其形于凌烟阁,至是,帝又命写形焉,仍亲为之序。显庆三年(17),从幸东都,在路遇疾,帝亲临问。麟德初,东封泰山,诏勣为封禅大使,乃从驾。次滑州,其姐早寡,居勣旧闾,皇后亲自临问,赐以衣服,仍封为东平郡君。勣又坠马伤足,上亲降问,以所乘赐之。
乾封元年(18),高丽莫离支男生为其弟男建所逐,保于国内城,遣子献城诣阙乞师。总章元年,命勣为辽东道行军总管,率兵二万略地至鸭绿水。贼遣其弟来拒战,勣纵兵击败之,追奔二百里,至于平壤城。男建闭门不敢出,贼中诸城骇惧,多拔人众遁走,降款者相继。勣又引兵围平壤,辽东道副大总管刘仁轨、郝处俊、将军薛仁贵并会于平壤,掎角围之。经月余,克其城,虏其王高藏及男建、男产,裂其诸城,并为州县,振旅而旋。令勣便道以高藏及男建献于昭陵,礼毕,备军容入京城,献太庙。
二年,加太子太师,增食实封通前一千一百户。其年寝疾。诏以勣弟晋州刺史弼为司卫正卿,使得视疾。寻薨,年七十六。帝为之举哀,辍朝七日,赠太尉、扬州大都督,谥曰贞武,给东园秘器,陪葬昭陵,令司平太常伯杨防摄同文正卿监护。及葬日,帝幸未央古城,登楼临送,望柳车恸哭,并为投祭。皇太子亦从驾临送,哀恸悲感左右。诏百官送至故城西北,所筑坟一准卫、霍故事,象阴山、铁山及乌德鞬山,以旌破突厥、薛延陀之功。光宅元年(19),诏勣配享高宗庙庭。
勣前后战胜所得金帛,皆散之于将士。初得黎阳仓,就食者数十万人。魏征、高季辅、杜正伦、郭孝恪皆客游其所,一见于众人中,即加礼敬,引之卧内,谈谑忘倦,及平武牢,获伪郑州长史戴胄,知其行能,寻释放,竟推荐,咸至显达,当时称其有知人之鉴。又,初平王世充,获其故人单雄信,依例处死,荐表称其武艺绝伦,若收之于合死之中,必大感恩,堪为国家尽命,请以官爵赎之。高祖不许。临将就戮,勣对之号恸,割股肉以啖之,曰:“生死永诀,此肉同归于土矣。”仍收养其子。每行军用师,颇任筹算,临敌应变,动合事机。与人图计,识其臧否,闻其片善,扼腕而从,事捷之日,多推动于下,以是人皆为用,所向多克捷。洎勣之死,闻者莫不凄怆。
与弟弼特存友爱,闺门之内,肃若严君。自遇疾,高宗及皇太子送药,即取服之;家中召医巫,皆不许入门。子弟固以药进,勣谓曰:“我山东一田夫耳,攀附明主,滥居富贵,位极三台,年将八十,岂非命乎?修短必是有期,宁容浪就医人求活!”竟拒而不进。忽谓弼曰:“我似得小差,可置酒以申宴乐。”于是堂上奏女妓,檐下列子孙。宴罢。谓弼曰:“我自量必死,欲与汝一别耳。恐汝悲哭,诳言似差可,未须啼泣,听我约束。我见房玄龄、杜如晦、高季辅辛苦作得门户,亦望垂裕后昆,并遭痴儿破家荡尽。我有如许豚犬,将以付汝,汝可防察,有操行不伦、交游非类,急即打杀,然后奏知。又见人多埋金玉,亦不须尔。惟以布装露车,载我棺柩,棺中敛以常服,惟加朝服一副,死倘有知,望著此奉见先帝。明器惟作马五六匹,下帐用幔皂为顶,白纱为裙,其中著十个木人,示依古礼刍灵之义,此外一物不用。姬媪已下,有儿女而愿住自养者听之,余并放出。事毕,汝即移入我堂,抚恤小弱。违我言者,同于戮尸。”此后略不复语,弼等遵行遗言。
《旧唐书》卷六七
宋·李昉《太平广记》卷一六九
宋·李昉《太平广记》卷一七六
明·黄道周《广名将传》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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