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陈铎
浣溪沙·波映横塘柳映桥
波映横塘柳映桥。冷烟疏雨暗亭皋。春城风景胜江郊。花蕊暗随蜂作蜜,溪云还伴鹤归巢。草堂新竹两三梢。
陈铎的《草堂余意》是一部十分奇特的词集。作者把宋《草堂诗余》中春意、夏意、秋意、冬意这四部分的词,全都照原韵和了一遍,虽以一人之心而欲追群贤之华妙,难免效颦之讥,然所作时出佳句,婉约清丽,亦自可诵。本词见《草堂余意》卷上“春意”,所和者乃宋无名氏词:“水涨鱼天拍柳桥。飞鸠拖雨过江皋。一番春信入东郊。闲碾凤团消短梦,静看燕子垒新巢。又移日影上花梢。”
这首词描写了春天宜人的景致,抒发了作者热爱春天、热爱大自然及向往闲适生活的蕴藉之情。
起句“波映横塘柳映桥”,景色明媚,节奏复沓,极具清新风格。横塘,在今南京市西南。宋张敦颐《六朝事迹编类》:“吴大帝时,自江口沿淮筑堤,谓之横塘。”横塘、岸桥、垂柳,倒映在碧波中,而垂柳婆娑又与小桥相映生色。两个“映”字,表现了敏锐的艺术观察力,前后映照,摇曳多姿,情趣横生。次句“冷烟疏雨暗亭皋”,写春雨绵绵、亭皋昏暗。春雨联绵,常常多日不去,此时整个世界就象被一片烟雾所笼罩。春雨不断,使人感到寒意,也使亭皋变得模糊起来。亭皋,水边的平地。(司马相如《上林赋》:“亭皋千里,靡不被筑。”)第三句紧承上二句,具有小结之意:“春城风景胜江郊”。春城,这里指南京城,具体地说是指南京的横塘地带。江郊,即上文之“亭皋”。句中“胜”字,又深化了春景的美丽。
下片“花蕊暗随蜂作蜜,溪云还伴鹤归巢”二句,对仗工整,婉妙清丽,自然流转。作者把“花蕊”和“溪云”拟人化了,富有浓郁的感情色彩,写尽了春天的魅力,真乃传神妙笔。本来只是蜜蜂采花蕊作蜜,溪云随风飘飞,白鹤届时自归,词人却说花蕊悄悄地随了蜜蜂去酿作了蜜,溪云有意陪伴着白鹤回巢,奇思妙想,新颖别致。结句“草堂新竹两三梢”,总收全词。“草堂”多为隐者所居,青竹更是高风亮节的象征。词人在横塘踏青,一路看去,最后惊喜地发现一座草堂边又抽生了两三竿新竹。这不仅写出了春天的蓬勃生机,而且还流露了作者向往闲适生活的蕴藉之情。夏承焘先生等《金元明清词选》评此词说:“结句轻轻即收,不著议论,而并具微婉。”可谓深中肯綮。
同原作相比,略一研读,不难发现,陈之和作情韵委婉含蓄,写景精妙,遣词用语工巧,似不亚于原唱。借用明陈霆《渚山堂词品》卷二评其别首《木兰花》冬雪词话,此词“使杂之草堂集中,未必可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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