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名氏
怨回纥·曾闻瀚海使难通
曾闻瀚海使难通,幽闺少妇罢裁缝。缅想边庭征战苦,谁能对镜冶愁容!久戍人将老,须臾变作白头翁。
这是一首思妇的怨情词。丈夫久戍不归,少妇思之既深,长歌当哭。它从一个侧面揭露了战争给人民特别是给妇女带来的痛苦。小词以抒情见长,含蓄而凝重,缠绵而深沉。
“曾闻瀚海使难通,幽闺少妇罢裁缝”两句,借叙事以表现内心活动。“曾(zēng)闻”,即竟闻,怎闻,是惊疑之辞。本来,兵戎相见时的中原与西域,信使难通是常见之事。但对这位少妇来说,却感到不好理解,也不愿朝这方面去理解。但毕竟这是事实,因而她一听说信使难通,便为之一惊!何以如此地惊疑呢?盖因她从丈夫应征戍边之后,即日夜赶制戎装,渴望有一天能送抵行人手中,以表达为妻的一片真情;但是,忽听到边地局势紧张,连皇家信使都难以前往的消息,在感情上就难以接受这严酷现实的打击,与其信其有,毋宁认其无。然而,待她冷静下来之后,就意识到给丈夫的衣物已无法送达他的手中了,因此才无可奈何地停下了手上的针线活。一个“罢”字,写出了少妇中止女红时何等地不情愿,表现出一种心灰意冷的愁情与怨情。
既然连缝制戎装以寄托思念之情的那一点点慰藉都失去了,那么留给少妇的就只剩下了愁思遥想,“缅想边庭征战苦,谁能对镜冶愁容”两句,就是这种思情的心理独白。“缅想”一句,看似泛泛之谈,但若设身处地,即不难想见那少妇如何按照柔弱女子特有的思想逻辑去体味想象中的沙场生活的艰苦——跋山涉水、忍饥挨饿、衣衫褴褛、疆场拼搏、思家盼归等等,她成天价冥思苦想,百无聊赖,哪里还有心思去严妆饰容呢!透过这种心理剖白,可以想象出一个经受战争磨难的憔悴少妇的形象。
眼前已是难耐,日后更不堪设想,“久戍人将老,须臾变作白头翁”两句,是少妇对连年战争的一种无可奈何的抱怨。“久戍”和“须臾”是两个对立的时间概念,把这样一对时间逆差甚大的词语连用,容纳着少妇和戍卒多少辛酸!也流露出对战争的极度不满,揭露和控诉了战争破坏人民幸福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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