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裴启
刘实诣石崇,如厕。见有绛纱帐大床,茵蓐甚丽,两婢持锦香囊。实遽反走,即谓崇曰:“向误入卿室内。”崇曰:“是厕耳。”实更往,向乃守厕婢,所进锦囊,实筹。良久不得,便行出。谓崇曰:“贫士不得如此厕。”乃如他厕。
——《语林》
石崇是西晋时的巨富,也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奢侈鬼,这则故事即对他的腐败生活作了深刻的揭露。本篇行文全用侧笔,轻松幽默,却使读者触目惊心。作者不直接描写石崇家怎样怎样,而是通过刘实的见闻感受,向人们展示石崇家的豪华靡烂。不是全面展示或突出重点,而是抓住一个最不引人注目的去处“厕”,小中见大,略加点染,便令人叹为观止。刘实“如厕”——去厕所,见围着红色纱帐的大床,铺着华丽的席子,两婢女手持锦香囊侍立,误以为闯进了石崇内室,吓得赶快掉头跑回。这行为有些可笑,却极真实,因为在刘实看来,这样的厕所较他的居室不知要胜过多少倍了。刘实确知那是厕所而“更往”,竟又“良久不得”,屙不出屎。类似可笑,但也符合常情:连拭秽的“筹”也要用锦囊,实在是暴殄天物,有不忍之心。对照之下,石崇的奢靡生活不是昭然若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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