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崇嘏是徐渭《四声猿》中《女状元辞凰得凤》一剧的主要人物。
剧中的黄崇嘏,是西蜀临巩人,父亲曾做过太守一类官职。崇嘏十二岁时,父母相继亡故,家中又无兄弟姐妹,与乳母黄姑相伴而居。由于父亲在世时为官清廉,家产不多,两个女子又不善经营,渐渐陷于贫困,靠崇嘏为人刺绣度日。但崇嘏却勤于读书,为人又聪明无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家中生计艰难,空有一肚皮学问却没有什么用处,黄崇嘏便想出个改装应科举的主意,打算做上几年官,积蓄些钱财,再回乡隐居,免得受穷挨饿。
主仆二人乔装打扮,来到成都(五代时蜀国的京城),崇嘏果然一举夺魁,中了状元。此后官任成都府司户参军,做了三年,也是颇有政绩。一天,在黄崇嘏应试时任主考官的周丞相发下三个积年未决的疑难案件,要她审理。黄崇嘏巧施计谋,查出证据,半天功夫将三案判断明白。周丞相得知大喜,又将她召入相府,当场出题,要她做对联、写文章、赋诗篇。崇嘏挥笔立就,篇篇锦绣,字字珠玑。接着又是弹琴、作画、下棋,样样精妙,把周丞相欢喜得不得了。
原来,丞相屡次试才,是想招她做女婿。这可把黄崇嘏急坏了,只好说出真相。好在丞相不但有个女儿,还有个儿子,而且恰好当年应试,也中了状元。于是改计把她娶作媳妇。禀报上去,蜀王也称奇,赐给厚礼,让二人成婚。黄崇嘏改回女妆,全剧以大团圆结束。
这个戏主要以情节的离奇有趣取胜。由于缺乏生活的真实性,人物形象的塑造,并不是很成功的。但放在一定的历史背景中,黄崇嘏这个文学人物仍有其不可忽视的意义。“女子无才便是德”,一向是正统的封建道德教条。这种教条严重地束缚了女性的生活,使她们的才智得不到应有的发展。对这种教条的怀疑当然很早就出现了。到了明代,随着整个社会思潮的改变,这种怀疑也越来越强烈。某些具有较高文化修养的女子,在一定程度上参与社交生活,写作诗词,乃至刻印诗集、词集的现象,都渐渐变得普遍起来。因而,赞美女子的才智的故事,也就容易流传,受到人们的欢迎。徐渭在妇女问题上,持有比较进步的看法。他的《四声猿》中,《雌木兰》写木兰从军故事, 《女状元》写黄崇嘏故事,一文一武,勇力智慧,超绝须眉。她们作为女子,便只能枯守闺室;扮为男装,顿时石破天惊,轰轰烈烈。尤其是黄崇嘏的形象,从头至尾,处处强调、渲染她的才华。她不但心灵手巧,满腹学问,文章精彩,兼通棋琴书画,无一不能,而且有治理政事的实际才干。别人拖延数年无法解决,又因年长日久而变得更加困难的案件,到她手里,不过半天功夫,就剖析得明明白白,弄个水落石出。这些情节当然不免过分夸张,但其用意,却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条针锋相对。这反映了新的社会思潮对传统封建观念的冲击。所以,黄崇嘏的形象同木兰一样,受到一部分思想较为开放的知识妇女的欢迎。明末女诗人顾若璞在其《沁园春·读四声猿》词上片中这样写道: “木兰代父沙场,更崇嘏名登天子堂。真武堪陷阵,雌英雄将;文堪华国,女状元郎。豹贼成擒,鹴裘新赋,谁识闺中窈窕娘?须眉汉,就石榴裙底,俯伏何妨?”可见这一艺术形象的广泛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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