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素·秋夜曲》原文与赏析

《张仲素·秋夜曲》原文与赏析

张仲素

丁丁漏水夜何长，漫漫轻云露月光。

秋逼暗虫通夕响，征衣未寄莫飞霜。

张仲素可以称得上是唐代写闺情诗的好手。他在这方面的佳作极多，每一首几乎都有着自己的个性和特点。就拿这一首来说，虽然也是描写闺中女子思念戍边丈夫的，却与他的《秋思》、《春闺思》等同类诗作都显得有所不同。

一般说来，绝句讲究精炼，不提倡用叠字，至少不象七律用得那样多。而这首七绝的开篇两句中，却分别连用了“丁丁”、“漫漫”两个叠词。这种情况在初唐和李白、王昌龄的时代都不多见，只有在钱(起)、刘(长卿)以后，才有所出现，如“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 (柳淡《征人怨》)等，但仍不多见。不过，凡是绝句中出现叠字者，往往都有两个共同特点：第一、多以形容词的身份出现;第二、总是为了强调或特别说明一种事物或现象时才用。就拿此诗中的“丁丁”和“漫漫”来说，它们也都是形容词，前者形容漏水的声音，后者形容轻云的形状变幻。但无论是形容漏水声音，或是形容轻云形状变幻，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这就是描写秋夜的时间之长。而描写秋夜时间之长也只是表面，实际上还是为了暗衬闺中女子思念戍夫的时间之长。所以“丁丁”、“漫漫”虽然费了一些小笔墨，却自有诗人的用意所在，因为它们在表现女子思夫的时间之长上起到了十分良好的作用。

如果分析得再细致一点，这两句诗似乎还给我们带来了这样的启示：丁丁漏水固然可以暗示时间的消逝和漫长，而月光从被漫漫的轻云遮挡至渐渐露出，则可以更进一步说明秋夜的漫长，并且通过这样的描写，渲染出了一种十分朦胧幽静的环境气氛，使我们自然而然地会在这种环境气氛中去寻找或设想那位孤眠着的思妇形象。

随着月光的露出，诗人又把笔转到了对秋虫的描写。这第三句中的“逼”字下得极妙，它不仅透露了节气正在变化，深秋即将来临，对秋虫带来了威胁，冷得它们通夕哀鸣，同时也为末句的“莫飞霜”作了铺垫。这里的“暗虫”虽然很难说是对戍夫的一种直接比喻，但它被冷得整夜哀号的声音，却的确使这位少妇感到天气凉了，联想到了远在边塞戍守的丈夫身上衣裳还很单薄，该赶快寄衣服给他了。所以末句才发出了“征衣未寄莫飞霜”的乞求。如果没有第三句中的“逼”字和秋虫的哀鸣，那么末句的“征衣”、“莫飞霜”等也就无从谈起了。

此诗虽然不像《秋思》等诗那样含蓄委婉，但闺思之情也在言辞之外，且在对丈夫的思念中，更添一层关怀温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