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这首词写的是一位青年由元宵灯节引起的物是人非的感叹，由于爱情上所受的挫折而引起的失望和哀愁。上片是对去年元夜的愉快幸福情景的追忆。“元夜”，就是农历正月十五夜，即元宵节，也称上元节。元宵灯节的习俗，在我国由来久远：唐玄宗开元时从正月十四至十六放灯火三夜，宋太祖开宝年间又加了十七、十八两夜，十五夜是灯节的高潮。“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对于元夜的空前盛况，诗人只用“花市灯如昼”一语加以概括，并不作具体描述，因为他所要写的不是去年灯节如火如荼的热闹场面，而是发生在去年元夜的一件永远铭刻心头的幸福往事。再说，这五个字的内涵也够丰富，“花市”谓“灯市”，黑夜来临，各色灯火照耀得如同白昼，舞灯赏灯的人，熙熙攘攘。“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圆圆的明月爬上开始泛青、带着春天来临讯息的柳梢头，一对意中人正相约在花前柳下卿卿我我，海誓山盟。灯、月、柳成了这一对幸福青年爱情的见证，成了他们美好未来的象征。
下片写今年物是人非的哀愁，在感情的抒发上大起大落，与上片恰成鲜明的对比。一、二句与上片的一、二句相互映对，强调眼前的风光、景物跟去年元夜完全相同。可是去年相约之人却看不到了。于是触景生情，不能自已，进而至于悲从中来，泪下如注，湿透了春衫袖。
这首词借景抒情，情景交融，用今与昔、悲与乐种种对比，鲜明而深刻地揭示了主人翁真挚而深厚的感情，感人至深。语言浅显通俗，明白如话，却又隽永含蓄，耐人寻味。诗人利用词调上片与下片的语句字数相同的特点，有意让上、下片相对应的语句在字面或意思上相互交错或重叠，不仅造成了往复回环的韵律美，而且增强了上下片对比的力度。这些既是这首词的艺术特色，同时也显示了欧阳修词受民歌影响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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