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曲·张可久散曲《金字经·春晚》原文|注释|译文|翻译|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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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曲·张可久散曲《金字经·春晚》原文|注释|译文|翻译|鉴赏

惜花人何处,落红春又残。倚遍危楼十二阑,弹,泪痕罗袖斑。江南岸,夕阳山外山。

(据隋树森编《全元散曲》)

张可久(1270—1348),号小山,庆元(今浙江省宁波市)人,是与乔吉齐名的元曲后期代表作家之一。一生专写散曲,计有小令855首,套曲九套,作品数量居元代散曲作家之冠。他作有[南吕·金字经]五十八首,这是其中之一。

春来春去,本时令之自然。但在多情善感的诗人那里,却常常成为灵感的触发点和写作的契机。这就是为什么古多伤春之作的原因。刘勰《文心雕龙·物色》说:“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可谓从理论上道出了此意。张可久有多首为物色所动而形诸咏歌的伤春之作,而[金字经·春晚]便是其中最有韵味的一首。

题为“春晚”,故起首即写晚春景象。“落红”句,写眼前所见;“惜花人”句,写即景所思。按说,“落红”句应在前,“惜花人”句应在后,但在此处却被颠倒,说明曲的主旨不在写景,而在怀人。这就是常说的触景生情,景虽能生情,情才是灵魂。如再细味之,“落红”,虽为春残之象,但亦可体会为血泪,——因春残怀人而极度伤心之泪,而与后之“弹泪”相呼应。辛稼轩《摸鱼儿》词曰:“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这落红春残景象,就饱含着伤春怀人之情。至于所怀何人,曲中未予明指,只言“惜花人”。“惜花人”即爱花人,由落花想到爱花人,情理自然之极。试想: 假如爱花人眼见此落花景象,其痛惜之情又当如何呢?可惜,爱花人不在这里,而在不知的远方,这怎能不想煞人呢? 到这里,我们仿佛听到抒情主人公这样的心灵呼喊: 我所爱的人哟,你在什么地方?你何时才能归来?作者在其他写晚春的作品中说过:“人生最苦别离。”“送春行莺老花飞,此恨谁知。今夜相思,何日归期。”“思,那回春暮时。离别事,带花折柳枝。”仅此“惜花人何处”一句,确是思悠悠、悲切切了。

为了增加感情的分量,作者继续描写高楼相思的情景。独上高楼,为的是便于远望。望谁? 当然是望那不知何处的“惜花人”。“十二阑”,高楼上所有栏干。高楼四面,每面三栏,故言十二栏。“倚遍”,倚尽所有栏干。一则可见伫望时间之久,二则可见盼望之切。此句虽只写了“倚遍”的动作,但一个独自长久伫立于高楼之上、急切盼望远方情人归来的人的身影,却不断在我们眼前晃动。换言之,作者没有写出的,我们可以驰骋想象去补足,作者的描写,给我们留下了空间。至于“弹泪”之句,更是把感情推向了高潮。这泪,是相思之泪,伤春之泪,久盼人不归之泪,正如作者在其他写晚春之作中说的“韶光几分,红飘恨雨,绿染愁云”,“愁红惨绿泪千行”,“血指频将泪弹。玉人愁惯,杏花楼上春残”了。

王骥德的《曲律》说,末句须有“一极俊语收之,方妙”。方东树《昭昧詹言》亦有言曰:“结句大约别出一层,补完题蕴,须有不尽远想。”试看小山此曲的结尾,确为富于远想的俊语。作者在把感情推向高潮之后,忽然笔势由高急转向舒缓,把镜头推向远景。“江南岸”,既是放眼所及,也是高楼相思者想象中的“惜花人”的去处。“夕阳”,既指相思时间之久,又与晚春在色调上一致,其中还包含着韶光飞逝,年华虚度,空负这美好春光的伤感。“山外山”,有重重关山间阻,盼归不归,难以再聚之意。此外,它还能引起人们的无限联想。总之,结末两句,景中寓情,含蓄蕴藉,着实耐人寻思。

小山乐府,语言清丽,意境幽远,形式工整,技巧娴熟,写景抒情的小令尤有趣味,此曲可见其风格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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