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的对决》寓言赏析
森林里有一群鹌鹑。这群鹌鹑里,有一只从小就表现出了特别的聪明,加上它十分勇猛,所以它长大后就顺理成章地成为鹌鹑王,领着几千只鹌鹑在树林里繁衍生息,十分自在。在森林外,却有一户以捕鸟为业的人家,这家人几代都是以捕鸟为生,这一代的主人更是精通各种各样的捕鸟方法,被人们称为“捕鸟之王”。捕的鸟多了,自然各种各样的鸟全都见过,所以他能够针对鸟类的不同生活习性,用不同的方法捕捉它们。而鹌鹑向来是一种不太聪明的鸟类,又长得肥肥的,所以他每次捕鹌鹑,从来没有一次空手而归。每次他要捕鹌鹑时,总是先在身上插上树枝树叶伪装起来,然后躲到茂密的树木后面,学起鹌鹑的叫声。他学得非常像,鹌鹑听到了肯定会飞出来。等鹌鹑飞出树林,落在地上寻找食物的时候,他立刻向它们撒出罗网,将网口一收,鹌鹑便全被套住了。带回家后,将鹌鹑一只只从网兜里抓出来放入鸟笼,第二天就拿到集市上卖掉,赚到的钱物得以维持生计。因为这个捕鸟人捉鹌鹑的办法实在太巧妙了,鹌鹑王尽管屡次三番地告诫同伴不要上当,可是每天仍有不少的鹌鹑被捕鸟人捕走。
看到自己的眷属子孙们一天天地变少,鹌鹑王心急如焚。这一天,它叫齐了所有的鹌鹑,对它们说道:“大家听着,捕鸟人已经捉走了我们的大量亲友。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这个族群就要灭亡了,森林里再也看不到一只鹌鹑。现在,我们必须想些对策才行。”那些鹌鹑纷纷议论道:“我们怎么是捕鸟人的对手?他那么聪明,花样百出,我们对他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有一只老鹌鹑见多识广,它迟疑了一阵,道:“别的都还好办,问题是捕鸟人撒下的那张网实在太厉害了。一旦被网罩住,那我们就根本跑不了,只能让那个捕鸟人抓去卖掉。要是能想个办法把他的网弄破,那我们就不用再害怕什么了。”
听了老鹌鹑的话,鹌鹑王突然有了主意,道:“对了,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肯定可以成功的。从今天起,大家就不要单独外出,出去时一定要成群结队。一旦捕鸟人的罗网罩住我们,大家一定不要慌张,只消一齐把头伸出网眼,然后齐心协力带着网朝一个方向飞,就能把他的网都带走。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我们就落到荆棘林里,然后从荆棘下跑出来,这张罗网就被挂在荆棘上了。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冲出罗网了吗?”
鹌鹑们听了鹌鹑王的计划,都觉得对,纷纷表示同意。第二天,那个捕鸟人又和以前一样学鹌鹑叫,把鹌鹑们诱骗到地上寻找食物,他忽地从树后撒出罗网,把这些鹌鹑套住了。一下子居然套住了那么多鹌鹑,捕鸟人高兴坏了,正当他准备收网时,忽然发现网一下子飞了起来。原来鹌鹑们按照昨天鹌鹑王所教的方法,齐心协力地顶着罗网向上飞起。等到了一块荆棘林里,它们落了下来,照原定的计划从网下逃走,那张罗网就被扔在了荆棘林里。
再说捕鸟人,他根本没想到鹌鹑还有这种手段,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罗网便被抢走了。他登时傻了眼。这张网是他活命的本钱,绝对不能丢掉,所以他只得顺着鹌鹑飞跑的方向追去。他翻山越岭地走了很久,才在荆棘林里找到了罗网,可里面连一只鹌鹑也没有。等他拿到网,天已黑了,身上也被荆棘刺得满是伤痕,却连一只鸟都没捕到,只得空着手懊恼地回家去。这样一连几天,他什么都没能捕到,还弄得很晚才能回家。他的妻子很是不满,这一天又见他空着双手回来,就大发脾气道:“你这个懒虫,怎么每天都空着手回来,还弄得这么晚,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说实话,这几天你到底做什么了?是不是到什么地方鬼混去了?”
捕鸟人道:“我哪里是去鬼混,这几天我都是在想办法捉鹌鹑。”
他的妻子很是诧异,道:“鹌鹑不是很好捉么?可这几天你连一只都没捉到。”
“唉,”捕鸟人叹了口气,“那些小鸟现在越来越狡猾了,现在别想捉到它们。”
妻子道:“难道是那些鹌鹑不肯吃食了?不对,你每天都带走一口袋饵粮,这些饵料你可从来都没有拿回家来。”
捕鸟人道:“每天我把饵料撒在地上,吹口哨引它们时,它们仍然飞来,照吃不误。可是等我把网撒出去,将它们一下套住时,没想到这些小鸟居然会齐心协力把网顶了起来,都朝一个方向飞去,飞过了几个山头后,它们就把网扔在一片荆棘里。等我赶到时,这些鹌鹑全都跑光了,我要把网拿回来还要挨一身的刺,所以这几天天天都回来得很晚。”
妻子一听,不由急了,说道:“你既然捕不到鹌鹑了,为什么仍然要照老办法啊?要是以后都捕不到鸟,那我们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捕鸟人却一点也不惊慌,对妻子安慰道:“放心吧,它们到底只是一些小鸟,不会有长性的。我现在每天都用同样的办法,再过几天,它们的警惕性小了,相互之间肯定会吵架的。它们现在能夺走我的网,纯粹是因为它们能万众一心。等它们心不齐了,那时候我一定能把它们一网打尽。要是我换了一种办法,那它们一定会想出新的对策来,有这个新鲜劲,它们又不会吵了。”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鹌鹑们看捕鸟人不到森林里来了,慢慢地也就松懈下来,放心大胆地落在地上去啄蚂蚁小虫什么的。有几只特别勇敢的,甚至把鹌鹑王先前说的要集体行动的劝告都忘了,离开了群落独自去觅食。这时,有一只鹌鹑落下来时,一不小心,爪子在另一只鹌鹑的头上踩了一下。那只鹌鹑登时怒道:“谁瞎了眼睛,踩到我头上来了。”先前那只鹌鹑道歉道:“真对不起,是我落下来时不小心踩着了你。不过你没有受伤,应该没什么要紧。”
“不要紧?”被踩的鹌鹑发怒道,“那我也踩你一脚试试。”
就这样,两只鹌鹑吵了起来。一个说不要仗着自己力气大,没有别人帮忙,它力气再大也顶不起罗网;另一个说要没了它,别的鹌鹑肯定顶不起罗网来。两只鹌鹑越说越僵,又推又攘地便要动手。这时鹌鹑王看到了,心中很是不安,就过来劝解。但那两只鹌鹑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鹌鹑王的劝,反而吵得越来越凶。鹌鹑王心想:“我们能够齐心协力地战胜捕鸟人,抢走他的罗网,靠的是大家万众一心。可是现在亲族之间常常会发生矛盾,吵起来没完,恐怕祸事马上就会来到。今天就算劝了它们,明天另外的鹌鹑还是要吵的。现在这个群落已经很危险了,我一定要趁早离开,免得遭到不幸。”
鹌鹑王想着,就带了一批肯听从自己劝诫的子孙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而过了几天,捕鸟人又带了全套家伙来到森林里。他还是照老样子,在地上撒了饵料,往身上插满树叶树枝,隐身到大树后,学了几声鹌鹑的鸣叫,果然又有一群鹌鹑飞了过来,落到地上啄食。捕鸟人忽地跳了出来,将网猛地撒了出去,这群鹌鹑一个也没跑掉,全被套住了。刚被套上时,鹌鹑们还想按照当初鹌鹑王想出来的方法去做。可是当它们刚把脑袋伸出网眼,正要飞时,先前那两只吵架的鹌鹑又吵了起来。一个说道:“上一次我在顶网时把头上的毛给伤了,这回你该多出点力了。”另一个却说:“我在上次顶网时,两边翅膀上的毛都被擦破了,这回还是你去顶吧。”它们吵起来没完没了,别的鹌鹑根本没办法起飞,而这时捕鸟人却猛地拉紧了网绳,那些鹌鹑全被他套住了。这时,那些鹌鹑们再想齐心协力地往天上飞去,也已经不可能了。它们全被捕鸟人捉住,一个个关到鸟笼里去了。
——根据(古印度)《佛本生故事》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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