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英国〕威廉·赫尔·怀特
【原文】:
三个月来几乎并没有落一滴雨。大概总是西北风,从那边来,向东边吹去。偶有微风来自西南,云气也浮起来了,但终于没有雨;并且没有真的西南风,不数小时,报风计依旧在原方向了。云是未尝不时时聚集,并且有着各种表号,以示变化的在即。在这等时候,风雨表日复一日地渐渐下降,终于降到普通将起暴风雨的一点,然而没有大风雨,风雨表又升上去了。我们知道希望已经无益,风雨表回到原有的高须经一礼拜,方有下降的机会,最后,失望到这般强,将这仪器拿开了。还是不去看它的好。希望无意中会降下来。青草已经变成黄色,生在许多地方的都死到根株。因为没有草,成队的蠋便残食果树了。溪水也干涸,饮牛的水须向几哩外的池或泉里去汲来。道路开裂;空气中则浮着沙尘;藩篱上的美丽的绿色上也填罩了尘土。食蠕虫的鸟如白嘴鸦已经受饿,并且被迫得远远地去找寻奇特的食物去了。看见他们在地上试啄坚如岩石的泥土是很可怜的。永续的光辉比冬天的阴沉还要坏,在田野的人家普遍的焦渴的感觉这样的苦恼。我们遇到旱荒了!为一切生命的泉源的大西洋是睡着,倘使永不醒来则如何!我们不懂它的道理,它嘲笑我们的科学了。盖在我们的近旁就存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大神秘,我们却赖此而生存的。为什么柔软的湿气之甜潮会不流到我们这里来的呢?也没有理由可说,为什么各种青草和生物不死灭;没有理由,除却一个信仰,这是瞎的。因为我们无所知,滋生生命的海的气流会得放弃陆地,而它会得变成沙漠的。
一天夜里,灰色的云带出现于西面的天空,而它们欺骗我们太多了,不再能够相信它们了。可是在这天里它们更浓厚,窗索也泛着潮。从岩壁来的空气是冷的,如果我们敢希望,我们会得说含有海的气味在里面了。早晨的四点钟就有什么声音打拍在窗上——原来是水的流湍!不能再静静地睡着,我于是起身出门了。没有生物扰攘,也没有声息,除却雨的声音,但是忙乱的时间不会有许多长久的时光的。数千百万的草和谷的叶在狂饮。十六小时的倾泻继续着,到天薄暮时我又出门去。看见道旁的流水处只有少许的水,并且没有一滴到田边,原来土地是这样的渴。谢上帝,旱是完了!
(克士 译)
【作者简介】:
威廉·赫尔·怀特(WiJJiam Hale White1829——1913) 英国作家,常用马克·罗塞福这个笔名。著有的作品是《马克·罗塞福自传》、《马克·罗塞福的释放》、《制革工人小巷里的革命》、《米丽亚姆的教育》《约翰·班扬》等,他的散文流传很广。
【鉴赏】:
《大旱的消失》将我们也带入了一个久旱不雨的干季,使我们也经受了一番盼云、求雨的渴望和干渴、焦燥的失望,这主要得力于细腻逼真的心理描写。作者善于根据人们的内心感受来叙述严重的旱情,也以人们的情绪波动来加深外界的变化,使文章更具真实性。
然而这篇散文又没有只局限于写“大旱的消失”,“大旱”在这里具有极深刻的内涵,已不仅仅是一种自然现象,而成为借以引起人们的哲学层次上的思考的一个象征符号。怀特认为在人之上的大自然具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人无法认识它,更无法改变它。人类的知识、智慧、科学在这种力量面前毫无作用。作者的本意不在于嘲讽科学,而在于指明这种灾难性的凄惨状况,使人感到震惊和畏惧,从而引起人们对于信仰及世界本原的思考。虽然这里也有一些消极的不可知论思想,但是由于他成功地描绘了人们由久旱不雨到突逢甘霖的心理变化过程,使人读来丝毫不觉生硬死板,能充分发挥自己的理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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