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至严陵山水甚佳(其一)·纪昀
沿江无数好山迎,才出杭州眼便明。
两岸蒙蒙空翠合,琉璃镜里一帆行。
纪昀从杭州出发,沿富春江上行,到桐庐以西的严陵(东汉名士严光隐居垂钓处)。这一段山水,就是梁代吴均在《与朱元思书》中所描绘过的那一段奇山异水:“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
才从钱塘江进入富春江的相当长的一段水路,江面是很开阔的。离开了大都市杭州,就迎来两岸青山,风景自然一新。这首诗写的就是初入富春江的新奇感受。“沿江无数好山迎,才出杭州眼便明。”本来“仔细看山山不动,是船行”(《敦煌曲子词·浣溪沙》),但由于诗人坐在船上,人与船相对静止,这时“看山恰似走来迎”(同前)了。好山“无数”,令人目不暇接。“眼便明”三字,不但写出眼界一新的感觉,而且也流露出旅游中心情的愉快。富春江两岸虽然多山,由于江面开阔,又不像峡中行船似的险隘。故两岸青山都远远地,并在天边合围起来,呈现出“天山共色”的奇观。所谓“两岸蒙蒙空翠合”的“空翠”,就有天色、有山色。由于江面很辽阔,水的流速很慢,船行十分平稳,又大有“春水船如天上坐”(杜甫)的奇异感受。诗的末句“琉璃(即玻璃)镜里一帆行”绝佳。它首先写出了江水之平,所谓水平如镜。又写出了江水之清,所谓水明如镜。还写出了船在水中的倒影,两岸青山和天空在水中的倒影——这些本来是很难描写的景色,全赖“琉璃镜里”四字,间接地、空灵地得到了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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