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病军人
卢 纶①
行多有病住无粮,
万里还乡未到乡。蓬鬓哀吟古城下,不堪秋气入金疮②。【注释】
①卢纶(748—799?),字允言,河中蒲(今山西永济)人,“大历十才子”之一。《全唐诗》录诗五卷。
②金疮:指被刀斧利刃所伤的伤口。
【赏评】
此诗字字关情,句句精彩,禁不住惊叹一声:卢纶写诗何至于此耶?读来让人如此心酸,如此不堪!首句“行多有病住无粮”仅用七字便生动刻画出一个退伍军人蹒跚返乡的艰苦行程。“行多”表路途遥远,“有病”表忍痛前行,“住无粮”表忍饥挨饿。在这风雨弥漫,雪上加霜的长途跋涉里,军人所受的痛苦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次句“万里还乡未到乡”,诗仅仅用七字便将退伍军人急于返乡的心态描摹到了纸上,越是想早点回到家乡,越是觉得路远。家乡啊,你在哪里?为何老是看不见你的影子,听不到你的消息?第三句“蓬鬂哀吟古城下”,“蓬鬓”、“哀吟”二词甚凄切,想来蓬乱的发丝里也应染上了几多秋霜,抱着秋霜蓬鬓在古城下独自哀吟呜咽,其呜咽声听之该断人肠啊!末句“不堪秋气入金疮”乃诗人感情最细腻之笔,“不堪”二字让人欷歔堕泪。老人家的金疮怎敌得住湿凉的秋气,“哎哟哎哟”的疼痛声撕碎了读诗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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