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谣
李 贺①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玉宫桂树花未落②，仙妾采香垂珮缨③。秦妃卷帘北窗晓④，窗前植桐青凤小。王子吹笙鹅管长，呼龙耕烟种瑶草⑤。粉霞红绶藕丝裙，青洲步拾兰苕春⑥。东指羲和能走马，海尘新生石山下。【注释】
①李贺：见《梦天》。
②玉宫：指月宫。
③仙妾：指仙女。
④秦妃：即弄玉，相传为秦穆公的女儿，嫁给了萧史，学会吹箫。一天，夫妻二人“同随凤飞去”。
⑤“王子”二句：意为仙人王子晋吹着细长的笙管，驱使神龙翻耕烟云，播种瑶草，多么悠闲自在。
⑥青洲：传说中的仙洲，山川秀丽，林木繁密，始终保持着春天的景色。
【诗本事】
《天上谣》，“徒歌谓之谣，言无乐而空歌，其声逍遥然也。”（《左传·僖公五年》正义引《尔雅·释乐》）谣意即用韵比较自由，声音富于变化，吟诵起来，轻快优美。
【赏评】
一个晴朗的夜晚，仰视太空，但见天河旋转，回荡着的流星泛起缕缕银光。星云似水，沿着河床流淌，凝神谛听，仿佛潺潺有声。月宫里的桂树花枝招展，香气袭人。仙女们正在采摘桂花，把它装进香囊，挂在衣带上。此时晨光熹微，弄玉正卷起窗帘，观赏窗外的晨景。虽然她升天已有一千余年，但红颜未老。窗前的梧桐树上立着那只小巧的青凤，还是娇小如故。仙人王子晋正吹着细长的笙管，驱使神龙翻耕烟云，播种瑶草，多么悠闲自在！穿着艳丽服装的仙女漫步山川秀丽、林木繁密、始终保持着春天景色的青洲，寻芳拾翠。来这儿踏青的仙女采摘兰花，指顾言谈，十分舒畅。偶然俯首观望，只见羲和驾着日车奔驰，时间过得飞快，东海三神山周遭的海水新近又干了，变成陆地，扬起尘土来了。
诗人借助丰富的想象，以神话传说题材入诗，表现了尘世变化之大和变化之速。六个不同的画面蒙太奇式组合，变幻多姿，想象瑰丽，气韵相通。
【诗评选辑】
①五代·刘昫《旧唐书·李贺传》云：（李贺）尤长于歌篇。其文思体势，如崇岩峭壁，万仞崛起，当时文士从而效之，无能仿佛者。其乐府词数十篇，至于云韶乐工，无不讽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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